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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引用:赵晶晶, 李玉红, 俞敏, 杨方方, 俞巧稚, 汪小月, 卜丝丝, 廖培培. 妊娠晚期孕妇体力活动对泌乳启动延迟的影响研究[J]. 中国全科医学, 2022, 25(18): 2268-2274. DOI: 10.12114/j.issn.1007-9572.2022.0070

Jingjing ZHAO, Yuhong LI, Min YU, Fangfang YANG, Qiaozhi YU, Xiaoyue WANG, Sisi BU, Peipei LIAO. Maternal Physical Activity in the Third Trimester and Delayed Onset of Lactogenesis[J]. Chinese General Practice, 2022, 25(18): 2268-2274. DOI: 10.12114/j.issn.1007-9572.2022.0070

体力活动(physical activity,PA)是由骨骼肌收缩引起的导致能量消耗的身体活动,包括职业、交通及休闲等领域的活动[1,2]。妊娠期缺乏PA会增加妊娠期糖尿病的患病率[3],不利于妊娠期女性合理控制体质量,易造成体质量增加过多[4],进而增加抑郁情绪的发生风险[5],导致母乳喂养时间缩短[6]。有证据表明,PA不充足的孕妇在产后12个月前停止母乳喂养的风险较高[6]。母乳喂养对母婴健康均有益处,可促进脂肪的消耗,减少母体与子代肥胖的发生[7],也可降低妊娠期糖尿病产妇在产后发展为糖尿病患者的风险[8]。但我国婴儿6个月内纯母乳喂养率仅为29.2%[9],尚未达到"国民营养计划(2017—2030年)"中0~6个月婴儿纯母乳喂养率应达到50%以上的要求[10]。研究证实泌乳启动延迟(delayed onset of lactogenesis,DOL)即Ⅱ期泌乳延迟是母乳喂养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11]。Ⅱ期泌乳一般发生在产后50~72 h[12],产妇分娩后72 h内若没有明显的乳房胀感或充盈感则被界定为DOL[13]。DOL已被证实与妊娠期增重及抑郁情绪具有相关性[12,14],是母乳喂养过早终止的高危因素[15],不利于新生儿的生长发育[16]。此外妊娠晚期是影响母婴健康的重要时期[17],但随着妊娠期的发展,孕妇的PA水平呈现下降趋势[18]。因此,本研究旨在通过国际体力活动短问卷(International Physical Activity Questionnaire-short,IPAQ-S)描述妊娠晚期孕妇PA水平并探讨PA对DOL的影响,为预防DOL的发生,防止母乳喂养过早终止,切实保障母婴健康提供依据。

1 对象与方法1.1 研究对象

选取2020年12月至2021年8月在中国人民解放军联勤保障部队第901医院产检并分娩的妊娠晚期孕妇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年龄≥20周岁;孕周为28~38周;乳房、乳头发育正常且有母乳喂养意愿;单、活胎;认知正常,能独立填写问卷;知情同意并自愿参与本研究。排除标准:有母乳喂养禁忌证(结核病、肝炎、吸毒等);有PA禁忌证(严重心肺功能异常、严重贫血等);妊娠前有基础性疾病(高血压、糖尿病等);既往有严重精神病史,有重度抑郁需经临床治疗。剔除标准:分娩异常者(子宫破裂、羊水栓塞、产科休克等);因各种原因母婴分离或放弃母乳喂养者;中途退出及失访、资料不完全者。本研究已通过安徽医科大学生物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审批号:2020H032)。

既往研究仅探讨了妊娠晚期体力活动(PA)、泌乳启动延迟(DOL)的现状及两者各自对母婴健康的影响,或PA与DOL的独立影响因素。由于PA与DOL均与妊娠期增重及产后抑郁相关,因此本研究以此为切入点,通过前瞻性研究,探讨了妊娠晚期PA与DOL的关系,证明PA不充足、久坐行为(SB)水平较高会增加DOL的发生风险,提示妊娠期女性应提高PA水平、减少SB时间。本研究从早期预防的角度揭示了妊娠晚期PA对产后母乳分泌的影响,提出应根据我国国情及妊娠期女性的体质制定孕期运动临床实践指南,有益于改善母乳喂养现状,提升母婴健康水平。

1.2 方法1.2.1 调查工具1.2.1.1 一般资料调查表

一般资料调查表包括人口学资料和产科资料,人口学资料包括年龄、文化程度、职业[19]、是否接受过母乳喂养知识教育。产科资料包括妊娠前体质指数(body mass index,BMI)、妊娠期增重、产次、分娩恐惧、合并妊娠期糖尿病、分娩方式、早产、新生儿性别及出生体质量、分娩后48 h内添加配方奶粉等。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BMI分类指南[20],将BMI分为偏瘦、正常、超重、肥胖。根据美国科学院医学研究所发布的妊娠期增重推荐标准,妊娠前偏瘦、正常、超重、肥胖者推荐其妊娠期体质量增长量分别为12.5~18.0、11.5~16.0、7.0~11.5、5.0~9.0 kg[21]。将妊娠期增重在推荐范围内的产妇归为妊娠期增重适宜,低于推荐增长量为妊娠期增重不足,高于推荐增长量为妊娠期增重过多。

1.2.1.2 IPAQ-S

IPAQ-S用于调查妊娠晚期孕妇在过去7 d高强度PA、中等强度PA、步行(低强度PA)情况及久坐行为(sedentary behaviour,SB)时间。该问卷已在我国孕产妇人群中进行过验证,信效度较好[22]。根据每项活动的频率和时间,计算孕妇1周PA能量消耗情况。个体每周从事高/中/低强度PA能量消耗=高/中/低强度PA对应的代谢当量(metabolic equivalent,MET)值×每周活动频率(d/w)×每天活动时间(min/d),3种强度PA能量消耗相加即为总PA能量消耗。IPAQ-S中高、中、低强度PA的MET值分别为8.0、4.0、3.3。根据评定标准将PA水平划分为高、中、低3类[23],见表1。本研究将中等水平及高水平PA归为PA充足、低水平PA归为PA不充足[24]。SB时间为孕妇汇报的在过去7 d清醒时间内坐着或躺着的总时间,包括工作时、在家里以及休闲时坐着的时间。由于SB时间尚无具体的分类界限,本研究以SB时间的上四分位数为界限进行分类。

1.2.1.3 爱丁堡产后抑郁量表(Edinburgh Postnatal Depression Scale,EPDS)

EPDS广泛用于筛查产后抑郁[25]。该量表共10个条目,总分0~30分,分数越高表明抑郁情绪越严重。判断标准为:<9分为无产后抑郁,≥9分为有产后抑郁[26]。于产后第1天对研究对象进行调查。

1.2.2 DOL的评定方法

将分娩后72 h内产妇自我感觉无明显的乳房充盈、胀满感界定为DOL[10],由经培训的调查员产后每天随访1次,询问乳房充盈、胀满感的程度。选项分为:(1)无;(2)有微胀的感觉但不明显;(3)有明显的或不舒服的充盈、胀满感。若选择(3),则停止随访即为非DOL人群;若选择(1)或(2),继续随访至产后3 d。将产后第3天仍选择(1)或(2)的归为DOL人群[27]。

1.2.3 资料收集及质量控制

采用问卷调查结合产后随访的方式进行资料收集,问卷在产科门诊分发给妊娠晚期孕妇填写,产后随访在产后3 d内进行。调查开始前,向孕妇说明研究目的、意义和填写要求,讲解DOL的含义及表现,告知在产后3 d将进行随访并征得其同意。回收问卷时当场核查,及时补缺;产后随访时,调查人员会再次向产妇说明DOL的表现并记录产妇的回答。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3.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x±s)表示,非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中位数(四分位数间距)〔MQR)〕表示。计数资料以相对数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为了防止重要变量的流失,检验水准为α=0.1;选择单因素分析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包括妊娠期增重、抑郁情绪、分娩后48 h内添加配方奶粉)作为本研究的控制变量,采用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探究妊娠晚期孕妇PA水平和DOL的关系,双侧检验水准为α=0.05。

2 结果2.1 研究对象的一般资料

本次调查共发放调查问卷261份,剔除因分娩异常及产后母婴分离所致的不合格问卷14份,最终回收有效问卷247份,有效回收率为94.7%。247例孕妇中69例(27.9%)发生DOL。

DOL产妇和非DOL产妇妊娠期增重、分娩后48 h内添加配方奶粉、抑郁情绪情况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1),见表2。

2.2 PA情况

247例孕妇中妊娠晚期PA充足者181例(73.3%),不充足者66例(26.7%);1周PA总能耗为〔1 386(2 178)〕MET-min/w,低强度PA的能耗为〔743(1 023)〕MET-min/w,超过一半(66.0%)的能耗为低强度;DOL产妇PA水平充足发生率低于非DOL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247例孕妇平均SB时间为(5.34±2.54)h/d,本研究以SB时间的上四分位数为界限,将孕妇的SB时间分为<6.5 h/d和≥6.5 h/d,仅15.8%(39/247)的孕妇SB时间≥6.5 h/d。DOL产妇SB时间≥6.5 h/d发生率高于非DOL产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2.3 PA对DOL的影响

以是否发生DOL为因变量(赋值:未发生=1,发生=0),以PA水平、SB时间为自变量,未控制其他变量时(模型一),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PA水平、SB时间是孕妇DOL的影响因素(P<0.05);控制妊娠期增重、分娩后48 h内添加配方奶粉、抑郁情绪时(模型二),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PA水平、SB时间是孕妇DOL的影响因素(P<0.05),见表4。

3 讨论3.1 妊娠晚期孕妇PA水平及SB

在本研究中,占妊娠晚期孕妇能量消耗最多的是低强度PA,活动类型单一,主要以步行为主。这与李静等[28]、杨红梅等[29]、谭彩等[30]的研究结论一致,表明我国妊娠期女性的PA总体状态不活跃,可能是孕期体质量增加以及妊娠生理不适导致其活动困难,也可能是缺乏PA相关知识的指导。但本研究中大多数孕妇在妊娠晚期倾向于通过每周规律且持续的步行使PA达到充足水平,与以往研究相比[30],本研究中妊娠晚期孕妇SB时间相对较少,仅有15.8%的孕妇SB时间≥6.5 h/d,更愿意选择步行这一低强度PA,从侧面反映随着胎儿状态的稳定,孕妇为获得良好的分娩结局在妊娠晚期有意识地增加了PA。这提示今后应多渠道宣传孕期PA的健康效益,创建有益于PA的环境,制定有关妊娠期女性活动形式、强度、频率、持续时间的运动指南,提供科学、合理、个性化的PA建议,丰富活动形式,进一步提高妊娠期女性PA水平。

3.2 PA不充足的孕妇DOL发生率较高

母乳分泌与生物化学、母乳传递关系密切[31],由于行为学与生物化学紧密联系,因此本研究探讨了PA对DOL的影响,结果显示,PA不充足的孕妇发生DOL的风险高于PA充足孕妇。一项前瞻性研究结果显示,妊娠期体质量增加过多与DOL发生呈正相关[12],体质量增加过多导致脂肪组织的过度堆积会使产后催乳素的基线水平降低,诱导哺乳的催乳素释放相应减少,导致乳汁合成的速度降低,进而影响泌乳启动时间[32]。此外脂肪过度堆积也会促进游离雄激素的分泌[33],使妊娠期增重过多的女性较易受到DOL的困扰。而妊娠期充足的PA则可以有效防止妊娠期增重过多[34],帮助妊娠期女性合理控制体质量,从而减少DOL的发生。PA也可能通过改善抑郁情绪降低DOL的发生风险,滕智敏等[35]调查了286例孕妇发现焦虑抑郁情绪是DOL的危险因素。有证据表明由于泌乳素在睡眠时分泌较多,在清醒时分泌较少,有抑郁情绪的产妇会出现失眠、早起、易惊醒等睡眠失调症状,由此会进一步促使泌乳素分泌减少,导致DOL的出现[36]。然而国内外研究证实充足的PA可以减轻负性情绪[5],增强个体的自尊、自信心,减少抑郁的发生[37],因此推测PA可以降低抑郁产妇因泌乳素分泌减少而引起DOL的风险。

3.3 SB时间较长增加DOL的发生率

本研究显示与SB时间<6.5 h/d的孕妇相比,SB时间≥6.5 h/d会增加产后DOL的发生风险。少动久坐的行为方式会影响妊娠期女性血糖水平,易诱发糖尿病等慢性疾病,此时由α-乳清蛋白催化合成的乳糖减少,作为泌乳启动的关键因素,乳糖合成减少使泌乳启动时间推迟[38],因此推测妊娠晚期SB水平较高的女性可能会因胰岛素分泌不足而导致DOL。本研究通过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排除了混杂因素的影响,能更好地说明PA及SB对DOL的影响。因此,今后可通过相关实验室检查及大样本调查明确两者的作用机制。

PA和SB是完全独立的两个概念[39]。妊娠期女性在保持充足的PA的情况下,还应减少SB的时间;医护应提高对PA不充足孕妇的重视,加强对孕期女性内分泌系统、生活习惯及饮食状况的评估,在孕妇学校中增加PA与泌乳的教育内容,根据个体情况提供科学合理的PA指导与护理,有助于妊娠期体质量管理,使孕妇远离抑郁情绪,更好地预防DOL,实现母乳喂养,保证母婴健康。

4 局限性与展望

PA不充足、较高水平SB会增加DOL的发生风险,说明妊娠期的行为方式对于泌乳启动与母乳喂养实践有着重要意义。

本文无利益冲突。

本文部分表格略

参考文献略

妊娠晚期孕妇体力活动对泌乳启动延迟的影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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