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舅舅不好是怎么回事(梦见舅舅过得不好)梦见舅舅不好是怎么回事(梦见舅舅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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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舅舅不好是怎么回事(梦见舅舅过得不好)

梦见舅舅不好是怎么回事(梦见舅舅过得不好)

本故事已由作者:七阳,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他的脸还是记忆里的脸,但他好像已经不记得我,坐在我的对面,问我的名字,年龄,和籍贯。

我以为自己会很难过,毕竟曾经喜欢了他很多年,但是没有,我和他一样平静。望着他面前升着热气的水杯一一作答,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手里的简历上,到最后面试要结束的时候,才抬起头来看向我。

他说:“苏小姐不像本市人。”

我没有作答,只是浅浅地笑了笑,他也就没有再问多余的问题。

他让我回去等消息。

其实这句话已经相当于给我判了“死刑”。

我没有所谓,本就没有抱很大的希望,看到最后面试官是他时,就更觉得这份工作不适合我。

我去楼上找我朋友,朋友带着我去他们食堂用餐,在电梯里与他偶遇,朋友与他打招呼,他礼貌地回礼,余光里看到我,这会的记忆倒是好起来,竟意外的和我也点了点头。

朋友大气不敢出,从电梯里出来,才拉着我的胳膊,激动地说道:“苏南若,你怎么会这样平静?”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温和地笑,她说:“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他了,我可知道你当年有多喜欢他。”

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隔了十年,再深的感情也忘记了。

2

朋友说,你该找个对象了,30岁的大姑娘,如果没有打算单身一辈子,也差不多该找个对象结婚了。

我说好,她便把一个男士的电话给了我,聊了三天,约了见面。

很普通的一个人,倒是挺有自信,挑起别人的毛病一点也不手软,他说:“你长得挺好看,就是年龄有点大了。”

我笑笑,他又说:“你有本市户口吧?我没有,最好你有,将来我们的孩子方便在这里上学。”

我一点也不生气,我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位男士在这里说着可笑的话,也看着自己百无聊赖兴致缺缺的模样,有一刻,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可笑的相亲。

男士还在滔滔不绝,我从位子上站起来,在吧台前付了我自己的一份钱。

我又看到他。

他站在墙角里看着我,手指挟一支烟,袅袅的烟雾中,他的脸是模糊的。

他勾起唇朝我笑了一下,然后按了手里的烟朝我走过来。

他的手里勾着一串钥匙,那是我的,在我面试的时候不小心落在面试公司里,因为有备用,也没有打算去找。

但在他,可能并不觉得我是不小心。

我向他道谢,他不接话,反而问我:“来相亲?”

我点点头,低着头,看着他干净的鞋尖。

我说我要走了,他不说话,我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审视着我,好像我脸上有着什么琢磨不透的东西。

我抬起步子,他在后面叫我:“苏南若。”

我回转过脸来,他勾着唇角笑一下:“你变了。”

是呀,我变了,其实他也变了,变的更高,变的更帅,变的更加不容易靠近,变的更加吸引人,可他无论变的多么有魅力,我都已经没有心动的感觉。

我不喜欢他了。

还记得他从前瘦高瘦高的模样,宽大的运动服也不能掩盖他的帅气。

他站在阴暗的巷子里,对跟在他身后的我,冷漠地说道:“苏南若,你不要老跟着我好不好?”

我不生气,小小的年纪,我的脸却比城墙还厚,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我说:“我的家也在这里呀。”

他气得没话说,最后蹦出一句:“你可以不走这条路。”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想和你一路走。”

那个时候我觉得他是我的,不光我,我的父母,他的父母,都觉得我两人将来会在一起。

我是他的小尾巴,他走到哪里,我就走到哪里。

他打篮球我给他抱过衣服,他生日时我给他买过蛋糕,他生病时我给他喂过药,虽然最后那药喂错,害他拉了一天的肚子,但不可否认,我参加与了他成长路上很多的事情。

我喜欢慕景和,我在日记里这样写。

可到底喜欢他什么,我却又说不上来。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自己像个二楞子,只管自己喜欢别人,却从来没有问过对方喜不喜欢自己。

3

我接到了朋友的电话,她先向我道歉,关于那个相亲男人的事情。

“我也没想到这人会是这样的。”她懊恼地说道。

我说没事,她没话找话与我聊了一会,中间说到了校友会,她问我:“你会参加吗?”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犹豫,她说:“来吧,慕景和也来。”

她始终认为我还念着他,这样想的也不是只有她一人。

聚会上,一帮人拿我和慕景和起哄。

这个人说:“当年你们的事情可有不少人知道。”

那个人说:“苏南若写的情书我可还记着呢。”

有人拉了拉说这话的胳膊,悄悄地和那人使着眼色,心细的人还是有,他记得我和慕景和闹掰的原因,怕那人得罪了我,但其实,我已经不在乎,那些事情也像上辈子的事了。

窗外在下雨,敲打着玻璃窗,我转头看过去,房里的喧闹仿佛散去,只听到那雨水敲打窗子的声音。

回转过脸来的时候,我看到慕景和,他在看我,等我看过去时,他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怔怔的,读不懂他这个笑容的意思。

有人看到我们的对视,接着起哄。

“哟,这是有意思呀?”

“我看你们不如就在一起,了了当年的心愿,反正是男未婚女未嫁。”

我不作声,用浅浅的笑容敷衍他们。

慕景和说:“大家不要乱讲,也许阿若心里已经有人了。”

这话还不如不说,被人抓住把柄:“阿若?叫得好亲热呀。”

我始终是沉默的,不去否认,也不去解释,笑得累了,就垂了头看自己的手机,这喧闹好像与我无关。

聚会散去时,雨还在下,所有人都有了归处,包括我,也被他们塞给了慕景和,临别时,这些人朝我们投来暧昧的笑。

朋友用口型对我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所有人都觉得这一晚我会和慕景和发生点什么,而事实上,我和慕景和确实睡在了一起。

他撑着一把伞,绅士地帮我拉开车门。

我们一路没有说话,汽车停下时,我去解安全带,黑暗里碰触到的却是一双手,我惊讶地抬起头,看到慕景和那双桃花眼。

未曾开口,他已朝我靠了过来。

他的唇是凉的,但很软,他没有饮酒,反倒是我的口腔里粘了点酒气,我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

我知道他讨厌我身上的酒气。

我想起大一圣诞节的那个晚上,我把他堵在回家的路上,伸手向他要礼物,他不耐烦地绕过我,我借着初次喝酒的酒劲把他拉回来,红着脸说:“我的礼物呢?”

他答得干脆:“没有。”

“可是叶笑笑为什么有?”

他不说话,转头就走,我发现自己除了用“武力”阻止,对他的冷漠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说:“那你把我送你的东西还给我。”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慕景和不到十分钟就把我送他的东西扔到了我的脚边。

我骂慕景和是坏蛋,抱着东西边走边哭,哭声惹来一群流浪狗的叫声,我吓得拔腿就跑,然后一头撞进别人的怀抱,抬头发现竟是去而复返的慕景和,泪还有脸上,我已经笑了出来。

慕景和嫌弃,皱着眉头说:“苏南若,我讨厌你身上的酒味。”

那是他少有的对我的一次仁慈。

4

我以为他仍会嫌弃,但这次,他没有说话。

事后,他坐在床前抽烟,我坐在旁边看着他,看他鼻息间散发的烟雾。

他抬了抬手臂:“想抽?”

我摇了摇头,他便笑了,捏了捏我的脸颊:“如果是从前,你一定会尝一尝。”

那时的我确实对什么都是兴致勃勃,但现在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我沉默地微笑着,隔着烟雾我们对视,他忽然说道:“为什么不说话?”

低沉的嗓音带着魅惑:“都不像你了。”

我没回应他的话,像个哑巴,脑子置身事外般的神游。

他也没执着于要答案,手指从我的脸上滑下落在我的心口,目光也在那里短暂地停留,他说:“如今,这里可还装着谁?”

话题转得太快,让我反应不过来,他长长的睫毛掀起,看向我的眼睛。

我垂下头,听到他短促的笑声,他抬起手在我的头发上摸了摸。

我转身去穿衣服,系上衬衣领口上最后一颗扣子,他说:“要我送你吗?”

我摇头,仔细整理衣服,上面的折痕让人懊恼,抻了抻依然不平,索性扎进腰里。

他一直打量我,目光深邃,“有没有人说过,你这身衣服太规矩了?”

于是很快的,这身衣服在他手中变得不再规矩,最后被他撕坏扔下床,转头去看,那衬衣皱巴巴地躺在地上。

他忽然将我的脸孔面向他,他说:“苏南若,看着我。”

5

意外的,我接到了公司的聘用电话,HR在电话说:“慕先生希望您尽快入职。”

或许他觉得这是对那一晚的回报,也或许是怕我向他提条件,提前把我的话堵回去。

但其实,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我相信,他也并不希望我乱想。

我给他泡茶,他头也不抬,公事公办的说声谢谢,待我将杯子放到他的跟前,他才抬起头来瞧我一眼,但那时我已转身离去。

他叫住我,我转身,像从前上学时一样,他指间无意识的转动签字笔。

我问他:“慕总有何吩咐?”

他盯着我的脸颊看了一会,看得倒让我困惑起来。

他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把一份文件递过来,“交到开发部。”

我说好,去接,他却抓住没放,我抬起眼睫,看到他严肃的脸上带着三分玩味,他说:“苏南若,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点了点头:“你放心。”

你放心,我不会因为那一夜纠缠你,也不会把和你相识的事情告诉别人,在这办公室里,我和你,就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

他笑了下,看不出这笑容是什么意思,但总归该是满意的,因为他松开了手,我顺势把文件接了过来。

我说:“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他说:“你出去吧。”

可到门口时,他又叫住我:“公司里给你们新人办了聚会。”

三个新人,另两人能说会道,应付起这种场合游刃有余,只有我嘴巴最笨,靠着一杯杯的酒水去堵他们的玩闹,可能见我无趣,慢慢的便没有人再来闹我,我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不觉间竟独自喝了几杯的白酒。

日理万机的慕景和忽然到来,把聚会推上高潮,个个拿着酒杯要去找他敬酒,可他按着杯口,楞是一口也没有喝。

有女孩子借着酒劲撒娇:“慕总就喝一口嘛,我可听人说您从前是千杯不醉。”

别人跟着附和,但他只是笑,摇着头拒绝:“一会要开车。”

新来的两个人倒是识趣,凑上去说:“我敬慕总,您以茶代酒。”

新人的面子不能驳,但他仍坚持不喝酒的原则,端了茶碰杯一饮而尽。

大家在起哄,在旁边拍手,透过层层人群,我去看他,未饮酒,他的眼里却染了桃花,在虚虚实实的光晕里,目光投过来,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有人说:“小苏来敬一杯。”

我不推,倒满了酒走到他的跟前。

旁边的同事说:“小苏的酒量不错,一晚上喝了不少也不见喝醉。”

我笑,其实早已经晕了,但我喜欢酒后轻飘飘的感觉。

举着杯子去敬他:“我敬慕总。”

隔的很近,本该连他眼睛上的睫毛都数的清楚,可是就是觉得看不清他的脸。

他一直不端杯,没人知道他的心思,面面相觑,心里嘀咕着是我得罪了领导,周围变的安静。

他静静看我,看得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假,他说:“喝了几杯了?”

我在心中默数,周围的人一脸的纳闷。

只有慕景和最坦然,把我手中的酒杯拿下来,转头唤服务生:“把她的酒换成茶。”

哪里用得着服务员,一帮同事已经忙忙叨叨的取了新杯倒了茶水,殷勤的把茶水递进我的手里,在忙着递茶的时候,眼神也没有闲着,与那个相碰,与那个相撞,最后俏俏的相视一笑。

喝过后,慕景和说:“大家不要欺负新人。”

他没有马上离开。

一时间备受冷落的我忽然变成了香饽饽,很多个话题都要围绕着我。

有人说:“小苏有对象了吗?”

不知道是问话的人想知道还是在替别人问。

明明别人在讨好他,可他却像个无事人一样与身边的同事侧脸交谈,好像这边的问话他根本没有听到。

我摇了摇头,问话的人偷偷的瞥了一眼慕景和,对方仍是无动于衷,那人便又问道:“那有没有心仪的对象?”

我想起那晚我和他的沉溺,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他对我的提醒,甚至想起从前他和所有同学一样,看着别人读我给他的情书时,他在旁边面露嘲笑。

没有了,很多年前就已经没有了。

我又摇了摇头,那人拍手叫好:“公司里的小伙子们要加油了,小苏尽可以挑一挑,咱们公司里单身的小伙子可不少,小江,小贺,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大家都一副了然的样子,目光所及就是省略号里的话。

所有人都笑,我也跟着傻笑,好像说的话与我无关。

那个专注与别人说话的人,忽然朝这边瞥了一眼,对那个拍手叫好的人说道:“以前没有发现,你倒是个做媒婆的好苗子。”

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只能干巴巴的笑着,自己找着台阶下:“瞧慕总说的,我这不也是替小苏着想吗?”

求救的目光投来,我识趣的点头:“谢谢王工,我会努力脱单。”

王工笑的一脸褶子,慕景和目光凉凉,偏偏还要笑着,像领导关心下属一样地问道:“看起来像是有目标了?”

我没作声,目光从一众人的脸上看去,最后落在一个年轻干净的男人脸上,别人接到我的目光时都是坦然或玩味的笑,只有他,腼腆的红着脸垂下头。

旁人在起哄,推着那腼腆的小伙子叫道:“哈,秋泽要加油呀。”

别人在闹,我在笑,坐着巍然不动的慕景和却忽然站了起来,大家去看他,他淡淡说道:“大家继续。”

6

慕景和出差,我把订票值机的信息发进他的邮箱里,他一直没有回复我,我不知道他收到没有,但出差没有耽误,大抵是接收到了我的信息。

叫江秋泽的那个男同事有意无意的开始与我偶遇,有时在食堂,有时在回家路上,有次甚至借着取文件的时候往我的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话未说,人已经离开。

我捏着纸条,忽然想起从前在课堂上与慕景和传话的情景,写的那个是我,他从来不回,有时问他几点回家,有时问他是否带伞,他常常皱着眉头向我投来一记冷眼,然后厌恶的将纸条团一团,无情的仍进垃圾桶。

有时我真不明白,自己那时哪里来的那种精力,也不明白自己那时为何如此的蠢,蠢的看不清别人的讨厌,蠢的忘记了自己的自尊。

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晚上有时间吗?可以请你去看电影吗?如果可以,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但那天下雨,他没有写清是哪个门,我撑着伞在楼下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江秋泽,看看表,觉得我们两人都有些傻气,明明公司有份通讯录,只要打一通电话就可解决的事情,偏偏傻的站在自认为对的地方等着对方。

江秋泽没有等来,等来的是打着车灯的慕景和,车窗落下,他在车里冲我说:“上车。”

“在等谁?”他问我。

我抹掉手机上面滴落的水珠,想着江秋泽是否已经回去。

“远远的,看着像个傻子。”他调笑着说道。

奇怪的是我并不生气,可能更加难听的话也从他那里听来过,所以现在他说什么话我都已经没有感觉。

他把一包纸巾扔在我的跟前,我没去用,他忽然就抓住我的手,抽了一张又一张的纸硬塞进我的手心里,带着怒气的举动让我惊讶,我迷茫的看着他。

他震怒的回视着我。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因为没有用他递来的纸巾吗?

我们就这样各怀心思的望着对方,直到后面的汽车按起喇叭。

我先妥协了,把他塞来的纸巾叠的整整齐齐,然后拿着它擦着我的手机,但其实那上面早已经被擦干净了。

汽车缓缓起动,车厢里那短暂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很快的消散了。

细雨敲打着车窗,四周一片红海,这些动静与画面,缓解了我们间的尴尬。

红灯时,慕景和点了支烟,袅袅青烟吸引着我的目光,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微笑,有点像嘲笑,又有点像自嘲,他说:“一个人住?”

我没懂,可他眼睛里一片了然,他觉得我是装傻,我忽然间就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点了点头。

他又问道:“方便吗?”

手掌握上方向盘,汽车又缓缓前行。

车里有些呛,我咳了两声,他把我这边的车窗落了下来,一缕冷风吹进来,带着浓浓的湿气,把我脸上的热潮吹去。

这沉默让他品出别的意思来,笑了笑,垂头弹了弹烟灰,说道:“不方便就算了。”

我默不作声。

一路无话的把车开进我的小区,汽车停在我家楼下。

我向他道谢,推门时,他拽住我的手,我回转过身来。

雨还在下,车窗前滑下的雨水,让路灯的灯光变的模精不清。

借着这模糊的灯光,我看到他紧绷的唇角,还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他低下头来吻我,我又看到他颤动的睫毛,他低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说:“想我了吗?”

他的手掌落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忍不住瑟缩,他吻我的眼睛,让我眼前短暂的变黑,我听到他沙哑的说道:“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我垂着头,迷迷糊糊的找着借口:“我没有你的微信。”

笑声在我的头顶上响起,粗粝的手指摩擦着我的后颈,让我本能的后缩。

车厢变的狭小起来,拿手机的动作都显的那么突兀。

他说:“手机号是微信吗?”

他抬起眼眸看我,我点点头,他在手机里输入一串号码,娴熟的动作,等他输完才让我反应过来,我瞪着眼睛看着他,看他额前飘动的短发。

他说:“苏南若,为什么一直没有换电话。”

大学暑假在路边随手买的电话号码,一用就用了十年,号码并不算好数字,但总归是有些舍不得的。

他说:“南若,我也没有换过号码。”

我想起拉他走进营业厅时,他厌恶的表情,他说苏南若,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拉着我?

说起来他也怪可怜的,好像我一直在强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我说:“你为什么不换?”

语气有些敷衍,显的漫不经心。

他看着我,脸上的温柔没有了,这才是他,我习惯了,他对我温柔我反而别扭。

我别开脸去,说:“我上去了。”

他的好友申请躺在我的微信通讯录里,让通讯录里一直飘着一个小红点。

我用手点了点,通过了他的申请。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简单的一个“慕”字,干巴巴的躺在我的列表里,慢慢的就随着群消息的增加而被淹没了。

7

江秋泽感冒了,是公司里一个女同事告诉我的,她开着玩笑与我说道:“南若,快去看看可怜的孩子吧,听说他在公司楼下等人等到七八点钟。”

真是个死心眼的人,我从网上药店给他买了两盒感冒药,还买了两样开胃的水果。

他到下午就来到我的工位前,仍是腼腆的,声音低低的。

“谢谢你的药。”

他站在我跟前,出于礼貌,我也站起来,我问他好点了没有。

他笑着点头,安慰我似的说道:“你不要内疚,我不后悔等你。”

我其实想告诉他我没有爽约,可是一抬头,看到对面玻璃窗前的慕景和,整面的玻璃墙,他高大的身躯占据一大片位置。

他端着水杯,目光投来,玩味的笑容,让我忽然有点心虚,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变成:“你要记得吃药。”

江秋泽有些激动,重重的点头:“我会的。”

那天我去茶水间接水,发现慕景和等在那里,他靠着操作台站在角落,像躲在暗处观察猎物的猛兽,等我回转过身来时,他才开口说道:“晚上有时间吗?”

我吓了一跳,手中杯子溢出的热水烫到我的手背。

他却笑了:“这是做了亏心事的表现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对他的话总提不起精神回怼,我不是不明白他是想激怒我,可我就像一个被拧干的抹布,干巴巴的没有一丝心情与他玩这欲擒故纵的游戏。

我没理他,端了杯子要出去,可在经过他身边时却被他拽了回去,杯子掉落在地,他说:“刚才的耐心哪里去了?怎么到我这里就连句话都不愿意说了?”

我去推他,他干脆将我拉进怀里,我越挣扎,他越是不放。

我听到门外的说笑声,着急的说道:“放手。”

他笑着说道:“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话毕却冷了脸。

同事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前,他一脚将门踹上,门外的说话声猛的停下来,然后便是离去的脚步声。

我终于推开了他,他没有再纠缠,只是靠在那里看着我。

撕扯中,我衬衣的扣子绷掉了,低头整理着敞开的衣服,去找落在地上的扣子。

我听他在上方说道:“苏南若,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为什么呢,他不清楚吗?

8

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向慕景和表白了,在他二十岁生日的宴会上。

其实不用表白,大家也都知道我喜欢他。

但那天我还是像模像样的写了一封情书,我甚至穿了一件漂亮的礼服裙,礼服有些瘦,裹在身上,露出我不算纤细的腰。

这身装扮,觉得好看的大约只有我一个人。

要好的同学看出我紧张,在我身边说道:“阿若,你不要担心,他一定是喜欢你的。”

事实证明,那位要好的同学和我一样是个心盲的人。

慕景和的一个同伴,拿着我塞进礼物里的情书,站在他家楼梯的拐角,阴阳怪气的读着我花了一夜写完的情书。

“阿慕,你应该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你那双眼睛在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就迷住了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想……”

我站在一帮同学跟前,仰头看着靠在楼梯前,一脸玩味笑容的慕景和,他手抄进衣袋里,一副置身事外的闲散模样,好像信里的内容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在一帮怪笑声中,那个男孩子读出我的署名,周边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们一个个把目光投向我,我像一个小丑一样站在那里,顶着众人或嘲笑,或可怜的目光。

我压着心中的难过,傻傻的问他:“慕景和,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让别人读这封信,为什么要让他用这种语气读我给你的表白信,为什么要让我变成一个笑话。

他终于把脸转过来,他是笑着的,但目光是冷的,他就用那种冷漠的目光看着我,我觉得自己快要哭了,可他不在乎,他的目光开始在人群里投来,一个穿着仙气飘飘的女孩从人群里走出来,慕景和伸出手,那女孩像个女王一样,从台阶上走上去,手搭在慕景和的手上。

她娇羞的笑着,柔顺的长发从肩膀上滑到前面来,慕景和轻柔的帮它们放在她的耳后。

他抬头看向我,说:“苏南若,我其实一直想告诉你,我真的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一直是笑笑。”

“苏南若,你真的让我很讨厌。”

“苏南若,你别在缠着我了。”

叶笑笑,我曾经的朋友,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看对眼的,我曾在她面前说了那么多关于慕景和的事情,结果却是让她喜欢上了慕景和。

我觉得真是可笑,我也确实笑了出来,身边要好的同学说:“阿若,咱们不要他了,咱们走。”

她拖着我要走,我挣开她,转过脸来看楼梯上那一双人。

慕景和绷着脸回视着我,他应该开心才对呀,为什么还那副样子?

我说:“慕景和,我不会原谅你,我永远也不会再原谅你。”

小小的声音,连身边的同伴也不能听到,但我知道慕景和他知道,他知道我说了什么,他清楚我说了什么。

9

江秋泽在楼下等我,他受了凉,鼻子囔囔,声音都是哑的。

他想请我去吃饭,我拒绝了,他很失望,我觉得他有些可怜,说:“你请我吃冰吧。”

他便笑了,我们坐在公司楼下的角落里的台阶上,我吃,他看着。

他一脸的笑容,问道:“不吃饭就吃凉的,会不会肚子疼?”

我摇了摇头,说:“我晚上很少吃饭。”

他很震惊的样子,我笑着说道:“我大学时有点胖,后来为了减肥吃过一点苦头。”

他便不在说话,抱着文件坐在我的旁边,专注的看着我。

看得出,他很开心,即便一句话也不说。

为什么从前我没有遇到过这样温柔的男孩子?为什么我年少的时光里只有慕景和这一个人?

他总是高高在上,哪怕我请他吃根冰棍都被他扔掉,篮球场上,给他递上的一杯冰水都会被他无情的拒绝,他用着最直接的方式诉说着他对我的厌恶,可我傻的像缺根筯一样,总是非他不可。

那时的我是真的讨厌。

10

天黑了,路边的灯亮了,这边路窄,车少,很安静,偶而有车经过,掀起一阵热浪。

头发落下,我想去抓一抓,可手上粘了糖,很粘,我只能小心的去碰发丝。

江秋泽从旁伸手过来,把我额头的碎发放在耳后。

我躲了躲,可他的手已经退回去了。

我转头对他笑,他说:“你的话真少。”

有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仰头看天,说:“下雨了。”

我很讨厌下雨,可是这城市的雨水总是那样多。

我和江秋泽分开,他要送我,我拒绝了。

到家时,我看到慕景和的汽车停在楼下,他靠在车前抽烟,细雨绵绵的夜晚,给他的身影抹上一丝忧郁。

他说:“苏南若,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提着包包站在他的面前,想了想,最后摇头。

他烟抽的很凶,一口接一口,目光带着戾色,可偏偏要对我笑一笑,有些不屑的笑容。

他说:“江秋泽在追你?”

我抬起眼眸,被他逮住,胶着的目光追随着我的眼神,他笑着问道:“请你的冰好吃吗?”

他竟然看到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点了点头:“挺好吃的。”

他的笑容消失了,刀削般的脸旁,自带着一股狠劲,他说:“苏南若,你是故意的对吗?”

他质问我,看着他阴冷的目光,我退了两步,把脸也转开了。

“我要上去了。”

我提了包上楼,却被他一把拽回去,他阴森森地说道:“你凭什么?”

我像个没有生气木偶,挑着眉梢看他,笑着说道:“慕景和,你问我凭什么?”

气势忽然就在他身上削弱了,连那眼神都变的不在那样冷漠。

我在他愣神的片刻里,把自己挣脱出来,他就那样默默的看着我,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看了看渐大的雨势,垂着眸子说道:“我上去了。”

雨变大了,楼下的汽车离开了,我把淋湿的包包腾出来,用干燥的毛巾一点点的擦。

曾经买它的时候那样喜欢,我淋雨也决不会让这包粘水,可是当我发现它不能装下东西只能当一个摆设的时候,他的好就变的不在那么完美了,我拿在手里仔细的审视,发现失去滤镜后的包包,其实是很丑的,我不知道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它。

我去洗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慕景和坐在我家的客厅里,在我未曾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先发出声来。

“是我。”他说。

我把松散的浴巾围紧了,靠在墙角看着他,我不懂他是怎么进来。

他靠在沙发里,解答我的疑惑。

“我把你的钥匙挨个的配了一遍。”

我竟不知道自己的门已经这样危险,我去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天明时得让一个锁匠把锁换了。

我说:“你回去吧。”

他笑了下:“你怕什么?”

我又说了一遍:“回去吧。”

他不在笑,坐在那里看了我几秒钟,然后提了外套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看着他走到门前,看着他拉开大门,看着他将拉开的大门猛地撞回去,然后回头朝我走来,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把我推在墙上,然后重重的亲吻上我。

他说:“你和江秋泽睡过吗?”

我胡乱的摇着头,他满意的笑着,对我说:“以后也不准。”

那晚上,我洗了几遍的澡,到最后已经筋疲力尽,酸软无力的靠在床头。

他从浴室里出来,说:“家里有洗漱用品吗?”

我指了指柜子,他从里面拿出一套新的用具。

我看到他好像笑了一下,低着头不知道想到什么。

湿发的慕景和好像变的年轻,带着少年气,让我想起曾经那个高傲的不可一势的男生。

“慕景和。”我叫他。

他抬起头来,湿发垂在他含笑的眼角,我说:“你有女朋友吗?”

他愣了一下,眼角的笑容加深,“怎么?”

他走到我的跟前,摸了摸我的发顶,他说:“你希望我有还是没有?”

我没有作声,他又问道:“你想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想起那个站在楼梯捌角,那个柔弱的叶笑笑,然后,我摇了摇头。

他看着我,手指滑下来抚摸我的脸颊,短暂的沉默后,他说:“那就没有。”

11

江秋泽的感冒好了,好像无论如何,我得请他吃一顿,可到饭桌上,面对他的热情,我却又讲不出拒绝的话。

他和我说了很多的趣事,有他小时的糗事,有与家人温馨的小事,除了微笑,我不知道说什么。

他说:“你小时候一定没有犯过错。”

我不知道他为何下此结论,可我犯过的错只会比他多,比他大。

我说:“我曾经被喜欢的男孩子当众拒绝过,因为这件事,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事。”

江秋泽瞪着眼睛看我,显然想不到我所谓的不可饶恕的错事是什么。

沉默着的时候,江秋泽忽然站了起来,朝我的身后叫了声“慕总”。

我回头,看到慕景和走过来,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漂亮的女生,很面熟,仔细看去,发现那是曾经让我嫉妒到发疯的叶笑笑。

叶笑笑似乎也有点吃惊,张着嘴半天才说道:“苏南若,你是苏南若。”

我说不出话来,面对他们,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慕景和骗了我,他们还在一起。

慕景和倒是平静的,他说:“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看我,我垂着头。

江秋泽接话,说:“我和南若过来吃饭,这家的菜还不错。”

可能不知说什么,江秋泽无话找话,找到叶笑笑身上,他说:“慕总,这是您女朋友吗?”

慕景和没作声,我知道他一直在观察我,可我一直在走神,我提不起精神应付他们。

叶笑笑也变了许多,她把话题又绕开了,问道:“你是南若的男朋友吧?”

江秋泽腼腆的垂下头,叶笑笑在旁边笑,她说:“南若,你男朋友好可爱。”

我没否认,我曾经在他们跟前输过,那种耻辱的画面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可如今隔了十年,我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苦痛,我甚至觉得有点搞笑。

各人揣着心事,好像过家家一样。

慕景和忽然说道:“什么时候对外公布?”

一句话,他已经给我和江秋泽的关系做了定论,倒是江秋泽仿佛怕我生气似的,摆了摆手说道:“不,慕总,您误会了。”

慕景和笑说道:“是吗?以苏小姐的性格,大概不会轻易与人吃饭。”

他转头面向我:“是不是苏小姐?”

我没有作声,也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秋泽摸了摸头发,垂头笑着,大约这句话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叶笑笑在旁边说道:“阿慕,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南若来了?”

慕景和似笑非笑:“我当然关心,她当初可是追在我身后死活要嫁给我的人。”

“就是不知道苏小姐,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

这种刺激的话已经伤不到我,我只是觉得江秋泽在这里有些尴尬,我收了包准备要走。

慕景和拍了拍江秋泽的肩膀,他的脸色苍白。

像长辈对待晚辈的嘱咐,慕景和说:“要抓住机会。”

回去的路,江秋泽说:“慕总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对吗?”

我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又问道:“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早就已经不喜欢了。”

江秋泽笑了,我从未见过这样单纯的男孩子,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但这句话我没有说谎。

12

那晚慕景和敲开我的家门,他喝酒了,懒散的靠在门前,我去开门,他笑说道:“换锁了?”

我没有让他进来的打算,他又说道:“不让我进去?”

我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他勾着唇角,仍是那散漫的样子:“不方便?”

我看着他,伸手关门,而他比我要快,一把挡开去,他冷脸看着我,明明刚才还是一脸的笑容,现在却是一脸冷峻。

他说:“苏南若,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解释吗?”

我抬起头,低低地说道:“没有。”

他不在说话,我们站在门前对视,我看到他眼睛里的恨意,让人摸不到头脑,而更奇怪的是,他越生气,我越平静,我忽然发现,慕景和他是个非常易怒的人。

我像一个旁观者,事不关已的观察他,越观察越发现我不再喜欢他。

我说:“回去吧。”

他泄气,在我关门的瞬间扑上来吻我,我越是反抗,他越是要得到,我忽然明白,他对我,也不过是因为征服欲。

我停止反抗,他就停下来,抵着我的额头,喃喃地说话,仔细去听,发现他一直在念我的名字。

我说:“慕景和,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吧。”

13

知道我与慕景和的事情,江秋泽不只没有退缩,反而越挫越勇,举动也比从前做的高调。

我委婉的劝过他,但他笑说道:“南若,我要让别人知道,你是优秀的人,你值的别人喜欢。”

他真是个好人,也许在心里还在为我不平。

年底的时候公司里搞了一个聚会,班上的小年轻为活跃气氛,拿我和江秋泽取笑。

从前我大约会有被人轻视的感觉,但如今发现,偶而被人调侃引众人一笑,并没有什么不好。

同事说:“想不到最后便宜了江秋泽这小子。”

江秋泽看着我笑,而我却在神游,面上笑着,心里却集中不了精神听他们说话。

她三十岁大龄单身,入职新公司后,被总裁和小奶狗同时追求

同事又说:“就是可惜了南若这朵鲜花,到头来却要插在江秋泽这个楞头青身上。”

有女孩搂着我的胳膊问我:“像苏姐这样漂亮的人,从前喜欢的人,一定都是些非常优秀的人。”说完了还要问我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否认了:“我没有喜欢过人,也没有被人喜欢过。”

我否定我和他所有的过往。

他们自然不信,包厢里一阵嘘声。

杯盏交措间,我注意到一直沉默寡言的慕景和,他出奇的安静,坐在角落里一组沙发上,我第一次看过去的时候他在抽烟,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他还是在抽烟,这样抽下去,我觉得他可能会得肺癌。

一个女孩走到的跟前,那女孩是出名的主动,从我来时就听说过她追求慕景和的事情。

她把慕景和手里的烟拿了下来,难得的慕景和没有一丝脾气,只是垂着眼皮,看着女孩笑一笑,然后又不动声色的拿一支新烟点上。

总算,这十年改变的也不只是我,那些在我身上试验过的坏脾气都改掉了,面对着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子也不会再像从前对待我一样乱发脾气。

不知道这改变对于如今喜欢他的女孩是幸还是不幸,像从前,如果不像我那样傻,至少知道他是不喜欢自己的,可如今,他这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反而引人遐想,让爱暮他的女孩越陷越深。

江秋泽说:“我送你回去吧。”

但他喝了酒,根本开不了车,我说:“我们走走吧。”

冷风吹着发热的面孔,缓解了一些想吐的症状。

我说:“江秋泽,你别太喜欢我好不好?”

江秋泽笑,笑的有点无耐,他说:“如果我能控制自己,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我垂头自责,他握住我的手,像小孩子一样肯定:“南若,我相信你会喜欢上我的,一定会。”

幼稚又可爱的话,竟让我不知道如何反驳。

慕景和又来找我,只关注到他抽烟,却没发现他喝了酒,比我喝的要多,和别人喝多了脸红不同,他的脸是苍白的。

我终归不是一个完全冷血的人,这一次放他进来了。

他靠在沙发上问我:“有水吗?”

我调了一杯蜂蜜水,瓷勺在杯中搅拌,浓浓的蜂蜜在水中化开。

我失神的看看着水杯。

他在后面叫我,我回过身来,他靠在厨房的门扉上看着我。

他说:“苏南若,你赢了。”

我恍恍惚惚,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说:“我忘不了你。”

我的心像是被石头击中,回过神来,他已经来到我的跟前,脸上哀伤的神情,仍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笑了,盯着他衣领上那颗颤颤巍巍快要掉下的扣子,慢慢说道:“怎么在一起?”

我抬起头来,又问了一遍:“要怎么在一起?”

他离我的很近,我能感觉到他鼻息喷散的气息,他说:“阿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曾经以为我讨厌你,厌恶你,可是当你离开的时候,我却在疯狂的打听你的消息。”

“我以为我得到了你就该把你忘记了,可是没有,这种得到反而让我更加离不开你。”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表白,如果是十年前我可能会高兴疯了,可是十年后的今天,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他想上前来握我的手,我躲开了,退了一步,我看到他紧锁眉头。

我说:“慕景和,你记得我当年说过的话吗?”

他仿佛如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我想他是记得的,就像我刻在心里一样。

有些话就不需要再说的明白了,我说:“你走吧。”

我离开厨房,他在后面问我:“为什么?”

我知道他的意思,到底是回了他,我说:“因为想看看当年得不到的东西是什么滋味。”

说到底,我们都是在为当初寻找答案。

为什么会忘不掉她,为什么明明讨厌她却又一直念着她?

那个我当年心心念念的男人他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我当年会那样疯了般的念着他?

我们为心中那些不甘而睡在一起,可到头来的感受却是相反的。

他说得到了我,发现是爱我的。

而我是得到了他,才发现我早已经不再爱他。

曾有一段时间我是恨他的,可到头来,却发现最该恨的应该是我自己,他没有让我喜欢他,是我硬要上赶着去喜欢他的。

因为这份喜欢,我毁掉了我幸福的家。

14

我又梦见那件事,那件让我痛苦了十年的事情。

那一年,我从慕景和的家中离开,甩开了好友独自离去。

那天晚上,这个城市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雨,房子被淹没,树木连根拔起,逛风爆雨席卷了这个小城,高楼上的广告牌刮的到处飞。

我的父母因为寻找我,被飞来的广告牌砸中,当场就被大水冲走了。

而那时,我躲在家后面的一处小楼的楼道里,因为小小的失恋而哭泣。

如果不是因为我,我爸妈会在家中因为大风贴着门窗,如果不是因为我,十年后的今天,他们还在我身边。

那年的夏天就像一场恶梦,因为父母的离去,我那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变成一场罪恶,而我就是罪恶的源泉。

我是该死的,我不该活在这世上。

而实事上,我的心确实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

那场灾难后,慕景和曾试图找过我,我没有见他,舅舅说是我杀死了他的妹妹妹夫。

我没有辩解。

那年大三开学的时候,舅舅把我带离了这个城市,我坐在汽车里,看着赶来送我的慕景和,他站在一棵梧桐树下,死死的盯着我所在的汽车。

汽车启动,他在后面疯狂的追赶。

15

醒来时天已大亮,茶几上还放着我调制的那杯蜂蜜水,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叶笑笑忽然给我打来电话。

安静的咖啡厅里,她穿着一身淑女装,长长的头发从肩膀上落下来。

她还是仙气飘飘的样子。

我问她有什么事,站在桌前,不打算坐下的样子。

她仰起头,打量着我,说:“南若,他喜欢你。”

我无动于衷,仍是站在那里,她不解,问我:“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你从前那样喜欢他。”

我没有作声,她也没有追问,我们都很清楚,你的喜欢,别人不见的稀罕。

她说:“南若,你变了。”

我不知道这话是好是坏,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她忽然就哭了,想悄悄的,垂着头不被人看到的哭,却又知道我肯定看到了,于是拿了纸巾快速的擦着眼睛。

她低着头,语速极快,她说:“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当年你走了的第二天他就和我提了分手。”

她说:“他一直在找你,给你学校寄去的信件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他就瞒着家人去找你,可那时你休学了,那一阵子他染上了酒瘾,你因病休学的那段日子,他也因为酗酒差一点害死自己……”

她说:“南若,他一直在等着你回来。”

我垂头看着她,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突然就觉得不再恨她,她也很可怜。

三个人的故事里好像谁都是可怜的,我不知道该怪谁,从前想不明白的时候,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怪我爱上慕景和,怪我把慕景和的好告诉叶笑笑,怪我把叶笑笑当成了好友。

到现在我发现该怪的那个人依然是自己。

16

我提出了离职,走前明确的拒绝了江秋泽,坐在餐桌前,他很久没有说话,我起身时,他才抬起头来,哀伤地说:“南若,不管如何,我希望你幸福。”

我没有作声,因为我知道,幸福不会再出现在我的字典里。

从公司里离开时,慕景和追出来,他的举动无异是失态的,他抓着我的胳膊,说:“苏南若,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我倒是挺平静的,这些年我去了很多城市,离别的次数多了,就不会再伤心。

我说:“慕景和,回去吧。”

我抓着我的胳膊不放,红了眼圈,他说:“苏南若,别走。”声音近乎哀求。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面对他的难过,我仍是无动于衷。

他说:“南若对不起。”

我看到他眼角滴落的泪水,还有眼睛里的悔意。

也许这些年,他和我一样,内心受着煎熬,说到底他是受了我的连累,我不喜欢他,他就不会拒绝我。

我抚摸他的脸颊,擦他脸上的泪水,手收回来时,我说:“慕景和,再见。”

我坐上的士,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站在路边,像个雕像一动不动。

天上飘起雪花,风一吹落在车窗上融化了,那窗户便跟着模糊起来。

完(原标题:《所以就这样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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