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之六十一 生理卫生 自然 地理课

好像是三年级的时候，有一课文“一个豆瓣的旅行”，讲的是人的消化系统。老师让某一个同学读课文，同学开头读的挺通顺，到了最后，课文里讲没有被消化的豆瓣从肛门排出体外，每当同学读到此处，几乎是嗫嚅着读完，声音小的听不见，老师就批评，其实是同学们不好意思读“肛门”二字，再说我们这的小孩子也从来不会说肛门这两个字，而是说：屁股眼子。

到了学习生理卫生课，上课了，老师抱着一个没有胳膊腿儿、没有头的半截子人体模型进教室，放到讲台上，转过来，肠子肚子心肝肺五脏六腑五颜六色的都是露着的。老师从人体模型的脖子那里的食道讲起，一步一步的往下讲，一直讲到最下边。同学们觉得稀奇都老老实实的听讲，学多了语文算术，见到特殊一点的东西，当然感兴趣。讲完了。老师让同学们提问，一个同学不知他是真不知道啊还是明知故问，问老师：“老师，最底下前面那两个小眼儿是干啥的？”因为那是体外，老师没有讲。老师嘴里“嗯嗯”了两声，说：小便用的，这个体外问题今天不学。同学还傻不愣登的问：小便是啥？老师被问的没招了，说：就是尿尿。同学噢了一声：这么说就明白了。教室里开头鸦雀无声，后来“哄”的一下子，都笑开了。

我当时觉得这个人体模型一定很贵，不知道是学校自己买的还是镇内小学都使这一个人体模型教学，因为我们学校一年里就三年级四个班各上那么一堂生理卫生课。

四年级开始上自然课，自然课都是植物、动物，以植物为主，什么非洲风光猴面包树狮子大象，南美洲的大食蚁兽等等，粗线条的配图，上课无聊就翻看那些配图，除了外国的、南方的一些特有的稀有的动物能引起同学们的兴趣以外，别的都引不起同学们的兴趣，这自然课有一搭无一搭的，考试也不当回事。

五年级开始学地理，教地理的老师姓金，满族，这金老师红赤脸，连粗脖子都是红的，头发浓密乌黑而粗硬。金老师笑容满面的开讲，啥五大洲八大洋的，金老师刚说亚洲欧洲非洲拉丁美洲，几个男同学就七嘴八舌的接茬说：大米粥小米粥。同学们大笑，金老师也笑起来，当时多少年都见不到大米的，同学们知道大米这个东西，吃过的人很少，顺嘴儿过过嘴瘾。金老师就这样好，从来不对同学们发脾气，不训同学们。六年级下学期文革开始，学生给学校领导和老师贴大字报，因为好些老师的家庭出身不是地主就是富农，冲击是逃不脱的，可是没有学生给金老师贴大字报，虽然听说金老师也是地主家庭出身。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我是书店图书流供员，去乡下学校、单位、乡政府推销图书，在一个偏远地方的乡中心小学，我进了办公室一看：这不是金老师麽？见到了金老师我很高兴，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金老师是中心小学的校长了。金老师当然认不得我，我对金老师可是印象深刻，尤其是他那红赤脸红脖子又粗又硬的头发。金老师的头发也花白了，但是照样很挺托。我叫了金老师，寒暄过后我说起小学时老师教过我的，我说了我的工作，希望得到金老师的帮助，金老师挺高兴的，指派管教学的教导主任和我谈订书的事情。后来每次去，金老师都特别的热情。

一晃五十多年过去了，时常想起金老师的地理课，不知金老师现在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