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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焊焊出来的是空的是怎么回事(空焊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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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淘金热的引路人是明亮镇的农民潘生贤。


1991年4月19日,在家“闲赋”多时的潘生贤,接到河北省遵化市马兰裕镇一个朋友的来信,让他去黑龙江淘金。这个朋友在信上说,据他在当地的朋友介绍,黑龙江省鹤北市联营农场一个壕沟,很久以前就是人们淘金之所在,残存的矿体还含有一些金子。


潘生贤闻之大喜,坐上几天几夜的火车前往北方考察。当他确认在当地可以淘金后,又施施然折回老家,组织资金、机器与人员,带着上林人技术改造的第一代砂泵机,不动声色地出发了。


第一批去黑龙江淘金的金农有十几二十人,均是上林县明亮镇的农民。


作为领头人,潘生贤成了这个团队的“救星”。


在老家门口“小打小闹”没什么“搞头”,到河北省遵化市马兰裕镇一个山区“小试牛刀”仍旧如此,而此次去北方淘金,大家猜想应当大获全胜。


见团队对自己充满了热切的寄望,潘生贤信心满满,志在必得。


2.

那一年,潘生贤40多岁,正值壮年。


潘生贤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有几个兄弟姐妹。很小的时候,他就没有读过书。成年后,他常出远门,“云游”四方,广交朋友,做各种生意。偶尔,他还跟着大人们在村里淘金。


结婚后,潘生贤自己单干,却一无收获。


1987年起,上林县开始清理整顿农民在农田、河流等处滥采滥挖的行动。没了“生计”的村民,又到外地探寻沙金矿。是时,潘生贤也跟着出去。不久,他又返回老家。


有一天,潘生贤的一个朋友告诉他,在河北省遵化市马兰裕镇一条河沟中,曾有人淘出金子。


潘生贤一听,精神大振,买了一张火车票,连忙赶赴当地考察。


见他要来当地投资,村民表示愿意配合他办理各种开采手续,每年收取一定租金等。


在上林县柳西路牛哥的家,牛哥(中间者)和蒙昌荣(右一)接受本文作者(左一)的采访,讲述1991年上林人在潘生贤的带领下,首次开进黑龙江省鹤北市淘金的拓荒故事。本书的许多故事情节、音频、视频及图片等尚属首次公布,严禁盗用或剽窃,违者必究。图|陆其清


他满意而归。


“回家后,潘生贤筹集款项,并发去开采设备。不久,他带着儿子潘祖桥,弟弟潘增贤夫妻,他大妹,堂兄弟潘生养、潘进才,侄子潘明桥,韦凤彬和我共10个人,开进了马兰裕镇。不久,他的‘军师’即他的妻子,也到了当地。”住在明亮街上的蒙昌荣回忆当年的情形时说,他们首次赴省外淘金,热情高涨,谁知折腾了一个多月后,却“败光了”。


他们第一次北上的时间是1989年4月11日,离清明节过去已经有一周。


那年的蒙昌荣,刚过21岁生日。


十几岁的时候,他已跟班淘金了。


“当时,我们发去了两台机子等设备。机子发出去后,我们便出发了。当时的火车票,每人每张45元……”


就在那个时候,明亮镇农民黄子方技术改造的砂泵机,首次被潘生贤带到了外省。


砂泵机在南方的淘金作业时,攻无不克,但到了北方,它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


黄子方也是一个农民,年轻时到广东一个沙场打工,见抽沙机持续地把泥沙抽上河岸或船舱,砂石与泥土有效“分离”,就琢磨要把这东西带回老家淘金。


他细心地研究,依葫画瓢,量好规格与尺寸,并制作了图纸,就回家对抽沙机的泵叶等部件进行技术改造了。


不久,第一台适合金农淘金用的砂泵机在明亮镇出现了。


从黄子方的本意来讲,他只想提高金农的工作效率,改变以往他们在地里打个竖井挖出泥土再用河水淘金的原始办法。谁都知道,打竖井挖金,挖好的矿井经常发生崩坍事件。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改造之后的砂泵机在许多人的反复技改下,有了更大的威力。而且,它从南走到北,又从老家漂洋过海到了非洲,在成就人们的同时,又被人指责毁坏环境。


成也砂泵机,败也砂泵机。


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已经去世多年的黄子方对砂泵机的技改,加速上林人的“淘金工业革命”,这是不能忽略的。但砂泵机的“破坏性”,又为他背负了“骂名”。有关他的故事情节,本书《第229章 淘金利器》有细述。此章略过。


却说潘生贤率领团队进驻马兰裕镇一个村子后,便搭建工棚,生火做饭,等候机器设备运到当地。


几天后,机器设备运到当地。潘生贤与团队成员找来驴子,把它们驮到驻地。


驻地离镇上很远,山陡路滑,车辆难行,他们请的驴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设备小心翼翼地运到工地。从这天起,他们就在荒山野外的窝棚内,计算着自己的梦想离现实还有多远。


5月的马兰裕,冰雪融化,春和日丽,鸟语花香,万象更新。


这支团队虽说在老家有一定的淘金经验,但到了北方,他们遇到了泥沙中太多的石头,矿体含金量不高,砂泵机又不太给力,兼之在北方作战的经验又不足等情况,他们几乎每天都“白打工”。


北方淘金路开通后,大量的金农涌了上去,每年在北方各地淘金的上林人高达三万多人。图为早年的上林县金农在途经北京时,在天安门广场前合影留念。本书的许多故事情节、音频、视频及图片等尚属首次公布,严禁盗用或剽窃,违者必究。图|潘祖桥


一个多月后,他们以失败告终。是时,他们投入了一二万元的资金。


听说附近的乡镇有个矿体值得投资,他们又把机器设备转移过去。这个矿体离名胜古迹清东陵不远,约有三四公里。工余时间,他们经常到清东陵游逛,大饱眼福。


这个矿体与前面的确实有些不同,但金子产量也不高。用蒙昌荣的话来说,他们辛苦地工作了四五个月,“结果还是败光了”——这是盲目投资带来的恶果。


他们很沮丧,撤回老家。团队成员对潘生贤有了怨气。


他们撤回老家的时间是1990年。


潘生贤甚为郁闷,一度以酒浇愁。


当年11月,他忽然接到在马兰裕镇认识的一个朋友的来信,让他去黑龙江省鹤北市联营农场一个矿场投资。


这个朋友在信中对潘生贤说,他听当地一个朋友说,当地有许多采金船开采过的矿场,当地人叫废矿体,私人办证可以开采。


信中还说,农场的矿体是个富矿,但苦于无技术处理。若有兴趣,可带他去当地做深入调查。农场非常欢迎有志者来投资。


两次在遵化市失败的阴影,一直没有从潘生贤的心中消散。淘金可以发财的野心,对他来说,渐去渐远。当务之急,他要找些生意门路来做,以还清在外省投资矿体时所欠的债务。


然而,当他见到来信时,又萌生了要搏一把的决心。


在考察农场的矿体后,他谢绝朋友让自己在当地多玩几天的挽留,马不停蹄地回家了。


回到家,他顾不上休息,就动员原班人马继续合作,挥军北上。


这时,他的话“失灵”了——原来的“潘家淘金团”,已经没有一年前的激情了,班底打不成了,有5个人当场“叛变”,宣布退出“重启计划”。


他默不作声地筹了钱,带着儿子、侄子和蒙昌荣等人,一声不响地闯进了鹤北市。


时势造英雄。这一次,潘生贤成功了。


一二个月后,他在当地扩大投资,圈下一些矿体。


1993年春节,他回家招兵买马,精选了值得信任、可靠的亲朋好友入伙,组建第二批人马北上。


这一次,被人称为“上林县砂泵机第一焊”的牛哥(真名叫韦建明)等十几个同乡,带着将信将疑的心态跟着潘生贤北上了。


当他们开挖废矿体时,见到了金子,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3.

不久,坊间传出潘生贤及其团队在当地锄出金子、富埒王侯的消息。


老乡们奔走相告,纷纷北上,有数万人之多。


“出门见喜财神笑,财神送来金元宝。淘金招财又进宝,心想事成四方走。财运到来乐陶陶,幸福生活要拥抱。”是时,有人念着这个顺口溜,笑脸如花。


这一年,潘生贤成了“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黑龙江。


他之所以每次都把儿子潘祖桥带上,就是希望儿子接过其衣钵,让淘金事业大放异彩。


现实总是无情的。潘祖桥在北方待了多年,曾一度鲜衣怒马,豪情万丈。随着北方各地动用部队大规模清理矿区,他不得不回老家。


2007年10月,潘祖桥又与老乡们闯进加纳,续写一段属于自己理想的序言。


他在加纳待了10年,积极地融入当地,以淘金为生。


相对来说,他比父亲更加有眼光与实力,无奈时运不济,当他与团队以战天斗地的精神开拓疆域,并倚望自己比父亲更加名声在外时,加纳2013年6月1日的“清洗行动”来了。


一夜间,他沉默了。


2017年1月,加纳又施行“禁采令”,他再也扛不下去了,借钱回国了。


潘生贤是“上林县北方淘金第一人”,是他开拓了上林人到北方淘金的通道。这段历史,一直被人称为佳话。他的儿子潘祖桥也是第一批北上的淘金人,图为潘祖桥(右一)2020年11月27日在刚果金与当地人商谈合作事宜的场景。本书的许多故事情节、音频、视频及图片等尚属首次公布,严禁盗用或剽窃,违者必究。图|潘祖桥


但是,当他忧伤地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家”已经一片冰冷。妻子以人口失踪为由,向法院提出离婚的诉讼请求。法院判决他们离婚。


他极为困惑。每年,他都会回国与家人团聚,或汇款回来给家人,为何说他长期失踪呢?


他家的一块田地,原本是租赁给吴思明开机械加工厂的,但到了最后,也出现了变故。


人生没有多少个10年时光。他在加纳的10年岁月,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一股流水,一去不复返。他在这场“清洗行动”中,变得一无所有,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失败者。


面对国内日新月异的变化,无所适从的他,又再度出征,进军刚果金,继续开启淘金模式。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淘金革命”中,他会否潇洒亮相?有关他的故事,本书《第74章 得失自知》有叙述。


话说潘生贤把第一、二批人马拉到北方后,做得还算低调,没有人知道这两支团队闷声发财。


没有不透风的墙。潘生贤带出去的几十个人中,总是有人把“挖到金子”的消息传回老家。而且,这些人中,又有人要单干,希望帮助到更多的亲友,便于从中挣得更多的财富。于是乎,团队“支离破碎”的局面出现了。


一个人带出去4个人,4个人又带出去16个人,16个人又带出去64个人……淘金人数不断以几何级数裂变,“传帮带”的良性循环圈子,就这样形成了。


作为上林县开创北方淘金市场的第一人,潘生贤怎么也没有想到,由他在北方点燃的采金火种,居然燃烧得那么疯狂。


事实上,当他回家拉人加盟其团队时,已经意料到同乡们会在北方各地出现一发不可收拾的局势。


他带出去的人在鹤北地区落地后,发展的速度令人咋舌。不久,这个“大家庭”因为“家大业大”,便有人另起炉灶了。


当另立门户的这些人的亲友觉得自己可以单干了,又从“原生家庭”中分散出去,组合“次生家庭”。接着,“次生家庭”又衍生出“次次生家庭”。


即使是他的儿子潘祖桥,也不愿意跟他干了,自己投资一个矿体,忙活去了。


短短一二年时间,在鹤北地区采金的同乡愈来愈多。


地盘就这么大,不可能容得下那么多人。这些人又把触角延伸出去,在黑河市、嫩江市、呼玛县、塔河县、漠河县等地布局。其中,在嫩江市、呼玛县境内的上林人又是最多的。


从接第二批人马到鹤北市,潘生贤就“半脱产”地做起“外联专家”,干起看矿、圈地、发租矿体、拉人加盟的活儿,从中赚取差价与利润。


当然,他也单独投资一些矿体,或与人合作,联营开采。


作为团队中的“军师”,他的妻子则负责财务管理,协调各方关系。


蒙昌荣就见过上林人疯狂地涌到北方的场面。


有一次,潘生贤回老家招人,许多人都来找他,要求入伙。这些人都没有去过北方,不知道如何买火车票,也不知道如何坐火车。潘生贤代劳了,并把二三百个老乡带了出去。


这些人老老实实地跟着潘生贤从上林县汽车站坐车到了南宁火车站。他们坐的火车抵达北京火车站后,他又叫来一二辆大巴车,让他们坐班车去北京南站改乘火车前往黑龙江省鹤北市。


从未坐过火车,也从未到过北京,更未出过远门的金农,见潘生贤镇定自若地在南宁火车站、北京火车站、北京火车站南站从容地指挥他们排队上车、下车,又在鹤北找来车辆把他们带到矿区驻地,交待他们一些注意事宜,他们对潘生贤十分敬佩。


在途经北京火车站附近时,潘生贤对乡亲们说:“你们都没有来过北京,不知道北京有多大。这回路过北京城,算是开了眼界了。在这儿的附近,就是毛主席纪念堂。你们从小就念着要到北京参观毛主席纪念堂,现在梦想就在眼前。这样吧,等到大家挖金发财了,我带你们来这里观瞻毛主席的遗容。”


大家深受鼓舞,更加觉得潘生贤就是实现他们梦想的人。


潘生贤长得高高大大,结结实实,厚厚墩墩,很有一副走南闯北的大老板派头,同乡们没有不敬重他。当同乡们能够轻车熟路地在南北的铁路、公路、水路以及北方各个乡镇来回奔波后,又把自己的亲友拉到了北方。


每年清明后,前往北方的火车上,有些车厢是被上林人坐满了。嘈杂的车厢内传来的是上林本地壮话。


这么多人外出,团结一致,抗风险能力特别强。


佳木斯火车站的小偷十分猖狂,在全国臭名昭著。这些小偷只有十几二十岁,被惯偷在幕后操纵。他们出手又快又狠,甚至当众明抢。若遇到事主喝斥或反抗,他们恃着人多势众,心狠手辣,公然殴打事主,十分嚣张。


有一年,三五成群的上林人到黑龙江省佳木斯市各个乡镇采金。在佳木斯火车站下车时,有个掉队的老乡被小偷尾随了。小偷伺机下手,扒窃老乡的钱包。老乡发现后,抢回钱包,喝令小偷滚开。小偷骄横惯了,作恶惯了,岂把老乡放大眼里。他招来同伙,亮出尖刀,要行凶。


老乡用壮话喊了一声,马上过来几百个老乡,把这几个小偷团团围住,对小偷一顿殴打。这伙人落荒而逃。此后,当地小偷都不敢再招惹上林人,都说他们很团结,出手比他们还狠。


“上林人在北方打架是最狠的”这个流传淘金江湖多年的故事,就是出自这个版本。


这个真实的故事在人们的“口头传播”过程中,竟变味了。它变成了上林人在北方淘金时,为了霸占当地矿产、林业等资源,蛮不讲理,经常把山民打跑,或争胜斗狠,手持砍刀与当地人或黑帮、地痞等人拼命恶斗之类的离奇段子。


那些年,奔赴北方淘金的上林人,在各个城市的火车站出现时,确实是一拔又一拔。每次出行,他们少则十几二十个,多则一二百人。而且,他们在某个地方驻扎,都是以家族为主要单位的。


作为领头人,潘生贤第一个发财了。


1999年春节前后,南国早报记者曾培源花了一二个月时间,在上林县明亮镇采访了多名回家过年的金农,并与潘生贤接触。


同年2月23日,南国早报第10版“大特写”专栏推出了深度报道《桂西金农闯关东》。


据该文描述,1991年这一年,潘生贤装两台机上黑龙江,净赚6万元,1992年赚4万元,1993年装3台机,赚了15万元。那些最早跟潘生贤“北上”的民工,后来都变成了老板,有了自己的淘金机器。


这些老板中,就包括了牛哥、蒙昌荣。


在接受我的采访时,他们肯定了潘生贤对老乡们的引路作用,并说当年的报道对潘生贤的描述是客观的,“他是第一个发财了,第一年就赚了6万元,挖金所得占比较高。”


上林人成群结队北上淘金,源源不断地把资金汇回老家,引起了广西壮族自治区、上林县各有关部门的重视。


上林县政府出台相关政策,开通绿色通道,除了在资金、办证等方面推出一系列服务措施外,还主动跟南宁铁路部门联系。


南宁铁路部门经过客源调查后,决定增开南宁至哈尔滨民工专列。为了方便金农,铁路员工专程到上林县售票。


每年5月至10月,上林县还组织客运车辆,免费地把金农送到南宁火车站,再让他们坐上火车前往东北三省务工。


上林县各家银行也闻风而动,积极与回家的金农对接、揽储。其中,有一家银行还把收款点开到淘金一线。


有关资料显示,当年,上林县农村信用社曾派人到黑龙江伊春市设营业点,专门收取金农的存款及黄金。


南宁铁路部门在运力紧张的情况下,做好服务工作,在特定时间安排“淘金专列”。


据南国早报1999年5月26日头版头条文章《三万金农闯关东》(此文系该报记者赵永胜采写)报道,为组织好金农北上淘金,当年5月13日、5月22日,上林县客运中心开出车队将数千民工用专车送到南宁,经过精心准备的112次硬座“淘金专列”终于启程北上。金农们仅花了185元,便可乘直达列车到黑龙江,比以前转几次车少花200元左右,时间节约一二天。


当年,金农们享受了广西各级政府部门给予的温馨服务。


剩下的,就看金农们是否内生动力,有无意识做大做强这个行业了。


4.

越来越多的金农进入鹤北地区,刺激了当地的经济发展。


见上林人在当地干得热火朝天,制造砂泵机等商品的生产厂家卖断货,各省市的淘金人也坐不住了,均不约而同地涌了进去。


此前,各省市的兄弟姐妹都南下广东打工,这回出现“倒流现象”,让人觉得惊诧。


北方人烟原本就少,村落零星,南方人涌进北方后,一些乡镇人头攒动,异常热闹。


旅馆、发廊、餐馆、代销店、配件店、维修厂……都在一夜间冒了出来。昔日冷寂的街道,顿时兴旺起来。


当年在矿区做工,蒙昌荣和同乡们经常到附近的乡镇消费。洗头发、剪头发、逛街购物、吃饭等,最数南方人大方,从不讲价。那时,国内兴起飘柔、海飞丝之类的品牌洗发水,说用它们来洗头发没有“白雪”(头皮屑),但大家没有买回工棚自用,而是跑去发廊消费。


在街道上,他经常遇到熟识的老乡,或操各种口音的外地人。


镇上的电影院知道南方人来了,经常放些港澳台的影片,供南方人观看。有一次,他们三人去看电影,时间到了,电影票仅卖出三张票,他们包场看了电影。当时的电影票价钱为三角一张。


南北文化在一阵又一阵的淘金浪潮中碰撞、交融,派生出温情、宽厚与包容的“南北亚文化”。淘金不过是个媒介,而由淘金生发出来的各种产业,方兴未艾。在互相交往中,北方人获知南方的信息,而南方人也体验北方这片厚重的土地上的温厚与宽容。


牛哥真名叫韦建明,是1993年北上淘金的。当时,他是潘生贤带上去的第二批上林人。牛哥声称,真正靠挖金成功的金农只有十分之一。在上林县这三次淘金热中,获益的都是那些买卖采矿机器设备等商品的商人。本书的许多故事情节、音频、视频及图片等尚属首次公布,严禁盗用或剽窃,违者必究。图|莫义君


蒙昌荣这样评价潘生贤,从某个方面去看,他是个“媒公”,无意开启了南北两种文化交融的大门,南北联姻的故事因此有了几大箩筐,增添了许多动人的韵致。


当年的明亮镇街上,没有人娶“北妹”(南方人对北方姑娘的昵称),自他带领的“淘金军团”中潘生养的儿子、韦凤彬的儿子首开先河地娶了北妹后,嫁到明亮镇、巷贤镇等乡镇的北妹,慢慢多了起来。南北结合的“淘金夫妻”,一时成为美谈。


从东北回来后,这些北方媳妇有的跟随丈夫出国,转战非洲的小金矿;有的选择留在老家,做些小生意,补贴家用。她们孝敬公婆,奉养老人,与乡邻和睦相处,成了人见人夸的贤慧媳妇。


不是每个北方姑娘都愿意南下跟淘金人成为夫妻的。她们与淘金人情投意合后,便跟随他们回家,住了一段时间后,见难以适应南方的气候,又加上难以融入本地的风俗习惯等,更见他们的家境过于寒酸,她们又哀怨地返回北方,再也没有回来。


有输入必有输出。在北方照顾家人的上林女子,在与当地男子相处时,日久生情,也嫁在了当地。


5.

在谈及上林人北上淘金的积极能量时,蒙昌荣也直陈老乡们的种种弊端。


上林人败于北方,与他们不团结、互挖墙角、打架斗殴、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敲诈勒索等有关。其中,在嫩江市的几个“淘金人”,成了害群之马。这些人转战非洲后,出事了,已被判刑。没有人带头成立商会,探讨如何就地转型,也是老乡们当年败北的原因之一。


当地有些捞偏门的人看到南方人大规模进来后,开了些乱七八糟的门店。其中,发廊、按摩院、小酒吧等场所,成了藏污纳垢之地。有些淘金人在穷极无聊之际,到这些场所寻欢作乐。


有些场所的女人还“上门服务”,搞得矿区一片乌烟瘴气。


此间,“三公”、“牌九”、麻将等东西,在各个工区流行开来。娱乐工具因此变成了赌博工具。有人专门设摊开赌,精神空虚的金农,纷纷参与了,以赌博为生。喝酒、打架、滋事、嫖妓、找女人等现象,时有发生。


“数万名老乡在北方淘金,干得风风火火,但到了被遣散回家的时候,十分之九的人的行囊是空的。他们背负债务,归途沉重。当年,有些人是借了钱买了火车票才能回来的。有些人没钱回家,饿得‘吃冰’(以冰雪充饥)。老实说,淘金就是赌博。”


“我们可以负责任地说,在北方淘金的老乡们,无一胜者。早年,有些人赚钱后,及时退出,积累了财富,但这些人并不多,只有十分之一不到。”


“当年,有些老乡已经意识团结一致共同发展的重要性,并提议要成立商会,让商会领导大家就地转型从事其他产业,但老乡们各顾各的,挖完一处矿体又转移下一个目标,无心做长久生意。”


“我们所说的话,都不是马后炮。当年就有人提出,再这样折腾下去,是会走到绝路的。这么多人在北方谋生,沉淀了很多东西,有了丰厚的群众基础,如果从淘金过渡到其他行业,再在广袤的北方大地上扎根下来,何惧风雨来袭,不堪一击。”


“到非洲淘金时,老乡们还是保持在北方的基本操作手法。一开始,大家做得都蛮顺利,有人赚了钱。随着人数不断增加,乱局又出现了。他们跟风而去,盲目投资,焉有不败之理?一个人根本就不熟悉水性,却泅水过河,肯定要被淹死。”


从上林人两次被清理的事件中,似乎让人看到一个规律性的周期:上林人每到一处地方淘金,不到几年时间又被大规模清理了。原因很简单,这与上林人的素质有关。这两三年,马里又成为淘金热土,危机又在逼近……”


作为第一批北上的淘金人,蒙昌荣坦言自己在淘金方面没有获益。


从北方惨败而回后,他不再出去淘金,而是待在老家做其他生意。加纳出现淘金热时,他跃跃欲试,又担心重演北方的清理事件,于是按兵不动了。


2017年,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了,一头闯进了加纳。在投资小金矿过程中,他与团队的挖掘机等设备被加纳执法队砸烂了。他损失了四五十万元。2019年,他决定不再涉足这一行,便怅怅然回国了。


正因为有两次失败经历,他才要总结历史经验教训,以示后人。


“潘生贤把我们带到北方后,我们先后成了投资者,但在遇到北方清理矿区后,我们两手空空而回了。有些人不服输,又跟风去了非洲,结果还是没有多大的起色。其中潘增桥等人,到了加纳后,已经有10多年没有回国了,据说混得并不顺。潘祖桥是2007年去加纳的,2017年后才回来,也背负一身债……”


“潘生贤在北方待了10多年,直至2005年才回来。他还不算输得太惨,此间他把赚到的钱用于建房。但自他从北方回来及至2012年去世,早就建成的两层楼房,一直没有钱装修。这当中,可能跟他离婚再娶产生的影响有关。”


“无论是在北方淘金,还是在非洲闯荡,上林淘金客中的赢家少之又少。也就是说,靠采金发财的,没有多少人。你见过赌博能赢的人吗?有一定身家的人,都是做与淘金有关的产业的。”


66岁的牛哥也持蒙昌荣同样的观点。


年轻的时候,牛哥就在村里淘金了。从1983年起,他一边淘金一边焊制砂泵机等,并销售这些产品。因为技术过硬,他生产的砂泵机供不应求。明亮镇两大机械制造商黄日昌、吴思明,在无法满足客户的需求时,都会采购他的机子,因此他被当地人称为“砂泵机电焊第一高手”。


牛哥是1994年去北方的,2005年才回来。此后,他再也没有出去淘金,而是专心于砂泵机的焊制。


当家门口的铺面不再满足发展的需要的时候,他在上林县莲花山附近租了一个上千平方米的地方,开起了一家砂泵机加工厂,雇请了五六个工人,与黄日昌、吴思明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在东北淘金的老乡,有90%以上是亏损的。据我所知,去非洲淘金的人,成功者也是极少数。金子又不是砂石,一挖就中。挖金跟赌博一样,靠的是运气。运气好的人,一年有10万元纯收入那是不得了。纯粹靠挖金赚到上千万身家的人,是没有的。”


说这番话时,牛哥一脸的严肃表情。


人生反复无常,不如意事八九。牛哥历经沧桑,早就洞察世事,看透红尘,所言所语也就格外谨慎。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太愿意提及上林人在国内外淘金以及有关他的话题。


这句抨击行业弊病的话,他放在心上许久了,经再三斟酌后,他才说了出来。


一话既出,似乎石破天惊。


接近“古来稀”岁数的他,潜心修身,百事不闻,恬淡处世。“耳听人言似不闻,心于时事若无分。一生已是青山物,更欲将身换白云。”目前,他已将工厂交由妻子打理。


平平安安地过,做一个心态开阔、健康长寿的老人,是他的日常。


上林人在两次淘金热潮中,都失去了最佳深度发展时机。在北方,人员发展壮大时,是可以拓展其他产业的,但没有人愿意去做;在非洲,这么多人围绕着一个产业,你追我赶,“就有些迷了”。若有得力的人守正创新,转型过渡某个产业,成功者或许会更多。


“这两次淘金热潮,都没有一个强大的商会组织大家该挥师何处。现在成功的人,都是制造或售卖采矿机械设备等商品的。”他毫不讳言地说自己的“翻身仗”,靠的并不是专业挖金,而是焊接或销售砂泵机。


在上林人的淘金圈,许多人都像牛哥、蒙昌荣一样知道“淘金是赌博”的道理,但他们为何还是前赴后继地出去了呢?


有个老金农接受我的采访时,说了这样的话:“背井离乡久了,已经适应不了国内的环境和生活节奏了。每次回国,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好。没有文化,没有技能,让我茫然。在海外淘金,如果赌(挖)中一块好矿地呢?”


也许,这就是其中的答案吧。


(节选自长篇纪实作品《上林淘金客传奇》某个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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