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有赤面恐惧症，怎么办？

赤面恐惧症又叫脸红恐惧症，这个标签，被越来越多的来访者贴在自己身上。但脸红有各式各样的理由和根源，了解感到焦虑的心理体验和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激烈内心冲突，才是关键。

本案例中，咨询师以通情达理的态度、通俗易懂的语言描述了来访者人格结构中“超我”、“自我”与“本我”的含义以及相互之间的关系，既改变了来访者的不合理思维，又让来访者意识到自己心理问题的深层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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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自己是一个坏女人

——人格结构间的冲突

脸红也需要寻求咨询师的帮助吗？对大多数人来说，脸红是一种自然现象，不应该成为一个让人特别苦恼的问题，而且女人的脸红还会给别人留下一种羞涩、矜持、美丽善良的好印象。但来访者尤华却身陷脸红的烦恼中不能自拔。有一次，县里组织一个大型的招商活动，她和领导一起去查房，检查房间设备是否齐全。因为每个房间的壁橱上都有一面镜子，所以她每到一个房间就偷偷照一下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色有没有变化。结果40个房间看下来，她的脸色就由刚开始的白色变成两个腮帮子就像红苹果一样的红色，并且还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虑不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带着这种疑惑，尤华找到了咨询师。

咨询过程

（1）

来访者：杨教授，你好!

咨询师：你好!你说自己的脸色特别容易变红，脸蛋红扑扑的不是很好看吗?这有什么问题吗？

来访者：我觉得我的脸色比一般人红得厉害，而且一开始不红，但和别人接触一段时间后就会变得脸越来越红，直到最后变成红苹果那样。

咨询师：你的脸红是经常性的，还是偶尔现象?

来访者：经常性的。

咨询师：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种现象？

来访者：一般在开会的会场上，或者就是在公开的场合，社交场合。

咨询师：逛商店算不算公开场合？

来访者：那个不算，因为人家也不认识我。

咨询师：就是说是在跟自己有关的人比较集中的这样一个公开场合容易脸红?

来访者：对。

咨询师：这种情况会影响你的工作和生活吗?

来访者：我觉得对我的工作和生活影响特别大。

咨询师：你去查房的时候有人吗?

来访者：人家和我一块去的。而且如果别人发现我这个现象，我就更觉得紧张。

咨询师：说你脸红了?

来访者：对，问我怎么脸红了，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感冒了。

咨询师：最后影响到什么了吗？

来访者：我就觉得人家是一些很重要的客人，或者是领导。本来我可以大大方方跟人家去交流，打招呼。但后来我觉得自己退缩了，躲在一边，不敢上去和人家打招呼。

咨询师：躲在一边时，还会脸红吗？

来访者：还是红，躲在一边还在想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因为我知道，躲在一边不是说这一天就结束了。因为你躲了一小会儿．待会儿还要出来，还要应付这种场合。所以那一小会儿时间，并不能让我脸红褪下来，如果那个时候让我回家，可能就不会脸红了。

咨询师：你是担心别人关注你还是担心脸红本身呢?

来访者：是担心当我脸红时，人家对我的看法。因为你脸红了，人家可能看出来你是与众不同的，人家可能就会更加注意你，我是这样想的，不知道人家是不是这样想。

咨询师：你现在跟我说这么多话，我也一直很注意你，但是直到现在我也没见你脸红呢?

来访者：因为我知道现在你跟我不熟悉，又不是我的工作伙伴，或者我的领导，即使你对我的印象不好，对我将来的前途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家里面的领导和同事就不一样了。

咨询师：那就是说，你担心的是脸红会导致你的熟人、朋友，尤其是同事对你的评价降低。

来访者：我在办公室工作，但是害怕有人来找我，特别是相互熟悉的男同志，因为他们如果来找我，我一下子就会想到我会不会脸红，接着我的脸就会变红。这时，我就想这个男同志会不会认为我对他有意思，要不为什么一见到他脸就红了。如果是旁观者，比如说办公室的其他同事是不是也会想我们以前是不是关系暖昧，所以我就感到特别的焦虑。

咨询师：看到女同事没事?

来访者：看到女同事要好一点。但也会有。

咨询师：如果看见女同志也会有，那你在想些什么昵，为什么会脸红呢?

来访者：我也说不清楚，特别是在大街上碰到女同事。因为我这个人对外界的环境特别敏感，比如说中午太阳特别晒的时候或者夏天特别热的时候，我一到这个环境，脸就会红。

（2）

咨询师：你发现了吗，你在解释碰到男人和碰到女人时的脸红有所不同，碰到男人出现的脸红，主要是因为大脑里想象是不是自己对别人产生了想入非非的想法，或者其他人会觉得你们的关系有点暖昧。但是在解释见到女士也脸红的原因时，好像没有什么样的念头在脑子里头。那我要是替您解释解释，碰到女同志或者一般熟人的时候为什么脸红，您看有没有点道理。就是如果您碰到女人也脸红，或者一般的熟人也脸红，您会不会担心别人看见你有些什么不轨的行为或者想法暴露出来？

来访者：对，这个是有来头的。因为我以前听人家评价一个女同志，说这个女同志脸特别红，后来有人就说，她跟人家老弄得不清不白的，肯定是被人家在背后说三道四的，被说得脸红的。所以我一听这话，就觉得我脸红是不是人家也认为我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心里有鬼才脸红的，所以这个就是我见到女同志跟一般的熟人也会脸红的原因。您说得很正确，你意识到我确实是这方面的原因。

咨询师：我想起来我小的时候，班里丢了东西了，就查全班同学，看是谁偷的，有个小孩，明明不是他干的，他也会脸红，老师就会认为他有问题，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真正的做事情的人不一定脸红，而那个没有做坏事的人反而脸红了呢？这是因为小孩们的个性不一样，有的小孩比较敏感，比较内向，脑子里顾虑的比较多，明明知道不是自己偷了东西，但是害怕别人以为是他偷了，一想到这个就紧张，以至于不能控制，脸就红了。这是不是跟你的情况有些相似?

来访者：有相似的地方，那个小孩和我一样，对自我形象特别地敏感，而且特别关心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咨询师：你刚才说脸红是从99年的时候开始出现的，那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7年前发生过什么事?

来访者：一天下午我们两点钟开会，我想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就到美容院做个面膜。做完刚好就要去会场，因为面膜是要雾喷的，本来我皮肤就比较薄，所以就觉得脸特别红。后来上了会场人家就问我，你怎么脸这么红。就从这以后，人家一问，我就把这个事情当回事，以后就像有过敏反应似的，到了会场就这样。到现在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咨询师：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美容院与公众场合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会给你造成比较大的心理压力。

来访者：我总会为自己找一个借口，中午问我脸红，我就说喝酒了。上午如果脸红，我就说感冒了。

咨询师：那你认为说实话，也就说去做过美容会带来什么后果呢?

来访者：美容的事不能说，这个是隐私。

咨询师：是不是因为你一说做过美容，就害怕别人会联想到你干嘛要美容，你要干什么?是不是这意思？

来访者：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随便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3）

咨询师：为了更加清楚的了解你的一些想法，我想咱们做一个心理测试，我拿一个题板，请你把你认为脸红的缺点都写上，看看你能列出多少条。

(来访者做心理测验)

咨询师：写得还挺全面，一个就是你认为脸红会影响个人的职业发展。第二个就是说一些熟人，或是女同志，不一定是男性，会觉得你如果脸红就表明你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怕别人知道，所以看到人家时就表现得不自然，脸就变红。第三就是会使男同志认为你对他有意思。

咨询师：然后我们再做一个测试，我们这儿有很多种动物的模型，你从里面挑一种动物，代表一个女同志在见到自己周围的熟人或者是男同志时脸通红的心态，然后再选一个小动物来代表脸不红，特别镇静的心态。把它们挑出来，放在前面的沙子上面。

(来访者分别挑出小马和小老鼠)

来访者：这匹小马是代表脸不红，很正常，稳重的那种形象。这个小老鼠代表挺不自然、脸红的那种感觉，而且很猥琐，不大气。

咨询师：看上去，如果一个人要是脸不变色、泰然自若的话，那么在你内心里头就应该像一匹骏马，有活力、很洒脱，让人看上去很有胆略、有魄力。而这个小老鼠就让人觉得猥琐、阴暗、心里头有鬼，看上去形象不好。

咨询师：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可能会用一只小羊来代表比较爱脸红的人。虽然我觉得脸红的人羞怯，但还不至于像小老鼠那样卑琐、猥琐。而小绵羊虽然有点胆小，躲在后面，但是还挺可爱。

来访者：为什么呢？

咨询师：现在我们就从人类的社会意义的角度上拿小绵羊、小老鼠这两种动物来比较、联想，小绵羊内心是纯洁的，它脸红让人觉得单纯，小老鼠内心阴暗，它如果脸红，那就意味着其内心的脏东西反映到脸上了，而且这种阴暗，或者这种猥琐不仅仅浮在脸上，而且在心里也有一些。换句话说，在这件事上选不同的动物做代表，说明了内心对脸红的感受有很大的区别。

来访者：的确是这样，我对脸红的感受确实与别人有很大的不同。

咨询师：那是不是由于在你的心目中，脸红主要是和不好的女人之间发生了联系?很明显，这个联系是很紧密的，咱们再看看题板，有一条和工作有关，有两条和心里头有没有好感觉，心里头有没有黑点有关系，第一条我现在就能给它否掉，你说你因为脸红，人家就认为你害羞，不成熟、不稳重、不放心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我认为大多数领导是不会这样做的。你脸红有可能不会派你去接待客人，但是有事愿意交给你去办。因为脸红的人往往诚实，做事稳重，踏实，而且细心。从这一点来说，脸红不是缺点。

来访者：但脸红会不会影响我的工作能力?

咨询师：我可以给你讲一件真事。我以前的一个男同学特别帅气，特别潇洒，好多女生对他心仪已久。但他唯独喜欢一个女生，这个女生特别不爱说话，只要课上老师一点她的名，脸就通红了。但是我这个男同学却觉得她的女人味浓，就像中国典型的侍女。她那一笑，眼睛一动，脸一红，甭提多妩媚动人了。你看，在你认为很糟糕的脸红，在其他人看来却不一定是负面的，不知道我说这些你怎么想?

来访者：我想脸红和能力差之间不应该画等号吧，脸红并不是说我工作能力差，我也觉得我自己的工作能力还可以，但就是因为我害怕我脸红给人家造成的印象，就是我不成熟、不稳重。

咨询师：但实际上也没有给别人造成这样的印象。

来访者：对，实际上也没有人说我不成熟、不稳重。

咨询师：所以第一条基本上给否掉了。那么咱们再来看第二条，就是脸红表明你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怕别人知道，所以看到人家不自然，脸就红了。

来访者：对，特别是在男领导的办公室里谈工作。本来如果没有外人进来的时候，会谈得很顺利，很正常。但是一旦中途有外人来找这个领导时，我就会想，这个人会不会认为我找男领导有什么企图。这个时候我可能会脸红，然后真的就脸红了。

咨询师：你看，快到第三条了，所以你这三条快合成一条了，我发现你现在有点脸红了。

来访者：我就怕人家这样想我，所以我脸就红了。这会儿脸可能真的有点红了。

咨询师：就是有点红，也不是特别红。虽然比起前面催你脸红你都不红的时候红了一些，但也不是特别红，只有当你想到脸红的第三条缺点的时候，我想你的脸色就会变得特别红了。

来访者：其实怎么说呢，不是说我对谁有意思，就是周围的人认为可能人家对我有好感，可能就会想我对人家是不是也有好感，平常他们也经常会跟我开玩笑。

咨询师：是不是在你的单位里头有一些男领导喜欢你？

来访者；也不光是男领导，这都是外界传给我的这种信息，因为我在机关里面工作，大家都是挺有涵养的，不可能贸然说出什么，但是自己有一点点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反正不敢肯定，但是有可能有那么……

咨询师：一两个，甚至两三个。

来访者：也不多，可能有那么一两个。

咨询师：那你越说越跟我的假设很接近了。假如我们单位有一个女同事。人家都疯传跟我关系特别好，对我不错。我见了她以后脸红说明什么?

来访者：要我看，如果你见她脸红了，说明你们之间的关系跟一般人相比真的要紧密一点，亲密一点。

咨询师：对这一点，你觉得恐惧吗?假如是你的话?

来访者：我觉得好像有些恐惧，因为这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同事关系。

咨询师：如果你感到恐惧的话，脸会不会变红?

来访者：脸会红的。

咨询师：对，可能有人跟我说，某某女同志对我不错。但我见到她的时候，脸色一点都不红，这说明了什么?

来访者：说明你对她无所谓，你跟她没有像外界说的那样，我就这种感觉。

咨询师：但如果我特别怕我喜欢上她，会更容易脸红还是脸白啊?

来访者：你怕自己喜欢上她？

咨询师：就是明明自己对她有一点喜欢，但是怕成为现实，或者超越了同事关系。

来访者：这个我说不太清楚，我这种体会好像不是很明显的。

（4）

咨询师：区分这几种体会是很重要的，这有可能降低你的紧张度，也有可能提高你的紧张度。

来访者：我觉得杨教授可能看到我吞吞吐吐，可能觉得我有……，因为我还是属于比较保守，比较传统的，我在内心里面是抵制这些事情的，所以从来不想让自己……

咨询师：这就更有意义了。而且你用了抵制这个词。而且说自己是很传统、很保守的。也许正因为你的作风“特别正”，对这类的行为进行严格抵制，所以更容易脸红。

来访者：对，我就特别反感这种事，所以就怕别人把我也归类为这一类人。

咨询师：你能跟我解释一下“抵制”这个词吗?

来访者：怎么说呢，因为在我的周围，不管是家人、亲戚朋友、还是领导同事，在他们心目中，我一直是挺好的。我家庭也很幸福，所以我就不想让外界有一丝一毫的言论对我不利。因此，我就把这个看得特别重。

咨询师：那让咱们想象一种情况，假设你与一个男领导正在谈话，我是你们同事刚好在你们旁边，发现你在看着他的时候脸红了，然后咱俩出来以后，我就跟你说，你对他有意思，你脸红了，你会怎么回应?37

来访者：我就说，我就这个皮肤，就这样。我看见任何人都可能脸红，我就这样，就这个皮肤，你以后注意观察，我可能也会这样子。

咨询师：也就是说你解释为生理学原因，那么如果你这样反应，“我就对他有意思，怎么啦?”你觉得这两种反应，哪一种反应更不容易脸红？

来访者：可能是后一种反应。

咨询师：因为你的第一种辩解，不用我反驳你，你自己就能反驳，就像刚才你说你和男领导谈话时脸红是因为生理学原因导致的，那怎么跟一般同事说话的时候不脸红，一句话就把自己否掉了

来访者：我现在越说越不清楚了。

咨询师：但实际上是很容易说清的，你现在试着也这么说，“我就是对他有意思”

来访者：我好像说不出口，我平常很少开这种玩笑，像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有一定的难度。

咨询师：如果你说了“我就是对他有意思”这句话，这对你来说会有什么危险?

来访者：我觉得如果我说了这话，可能别人认为我真的对他有意思，倒不是认为我开玩笑，因为我平常很少开这种玩笑。

咨询师：但我认为，如果一个人真的对另一方没有意思，那么你所有的行为、所有的情感、眼神等一切信息都在告诉别人你对他没意思，如果就凭一句话，别人怎么就会认为你对他有意思呢?你觉得这番话对你有说服力吗?

来访者：是有说服力。

咨询师：但话又说回来，刚才我说我就是喜欢他这句话一定是假话吗，纯粹是开玩笑吗？如果真是有点喜欢他，那我也没有什么错误啊。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啊?这句话你能接受吗?43

来访者：《中国式离婚》里面说背叛有三种类型，像这种可能就算一种心的背叛，就是说你心里面喜欢另外一个人，虽然你没有做出事情，但是你在心里面已经背叛了，所以我就说心里面也不能背叛，也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

咨询师：你现在发现没有，在你的内心里头对性有一个专制的信念，它是一种精神上的“法西斯”，就是你不仅不能说错话，做错事，就连你认为是错误的念头都不能有。

(沉默)

（5）

咨询师：咱打个比方，假如说你看着运钞车来回的运送钞票，会不会脑子里有一闪念，没准车拐弯太急，甩下一包钱来。如果没什么人看见，你拎起来就走。也就是说你允许不允许在你的脑子里面会冒出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来访者：有呀，肯定有。

咨询师：允许吗?

来访者：我觉得想法是想法，我又没有做出来，这只是个动机而已，动机又没有变成行动，谁没有一些想法呀？

咨询师：那你觉得是不是自然，很正常?

来访者：我觉得这个想法对社会、对他人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只不过是我一个人在那里想。

咨询师：那我们再进一步，在我们社会当中，很多人有自己的偶像。很多人都会喜欢一些歌星、明星，幻想着有没有可能跟他在一起生活。但实际上，他不可能去做这样的事情，可是有这种念头的人大有人在。而且我刚才的那句话也表达了这一部分内容，我可能不仅仅是在开玩笑或者是辩解，还表明我就是对他有点喜欢，怎么了?我没有干什么事情。

来访者：那我明白杨教授的意思。就是说，我大大方方的，不要刻意的掩饰什么。我如果喜欢他，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是一个人正常的一种情感。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到大，在学校是一个好学生，到社会上人家对我的评价都挺高的，所以我就觉得我不能够犯一点点错误。

咨询师：所以，小的时候是好学生，长大了是好员工，结了婚是好太太，有了小孩是好母亲，这样一个一直好的人，脑子里哪能有那样一些杂念的出现，哪怕偶尔出现都不行。

来访者：我想可能就是因为我否认我喜欢一些男领导。其实在我内心深处喜欢成功的人，因为他们具有独特的人格魅力和领导艺术，所以对我肯定具有一点点吸引力。

咨询师：这是你真实的情感表达。以前是当你发现你与领导讲话脸红后，就会问自己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你心里想，我对他是有点意思，但那怎么行呀，所以你辩称是血管敏感。这样给别人的感觉就是你不说实话。当你感到别人不相信你时，你的脸色变得会更红。

来访者：我以后要变换一下，不要这样羞答答的，好像在那掩饰什么，就开玩笑，就这样子，人家觉得你很洒脱，没什么。

咨询师：只要你自己做的正、行的端，没有违反道德、违反伦理、违反法律，别人愿意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

来访者：对，我现在能够接受这种思想观念了，这跟我原来那种抵制的说不出口的，现在已经有所变化了。

咨询师：你如果现在有这样的变化，那么假如再有类似的情况出现，你脸还会这么红吗？

来访者：我觉得应该好多了吧，如果红的话，肯定就是一刹那红，但是可能接着就会好了。

咨询师：随着你说出这句话，说我就是有点喜欢他……

来访者：对，说出来，不压在心里面可能就好多了。

咨询师：所以实际上看来，脸红是内心的一种斗争的结果，虽然我对这个人确实有点意思，但是被别人看出来丁，内心却又不能够承认，因此自己内心的斗争就变成了血管到底是收缩还是舒张之间的斗争了。

来访者：我觉得这就是一直困扰我这么多年的一个心结。我觉得我已经把脸红和不好的女人之间的联系解开了。

咨询师：要完全打断那种联系，得有一个过程。但不要在你的“脸红”上附加那么多不好的东西。即便你脸红，也要很坦然地接受自己就是一个爱脸红的人。正因为你很坦荡的接受了脸红这一点，那么你有些什么想法也会接受。在这种状态下的紧张度自然也就降低了。反过来，紧张度降低以后，脸红也会减弱。那么现在再让你去挑选一个动物来代表一个脸红的女人，看看会不会有些变化?

(来访者选取动物模型)

来访者：我现在觉得应该拿这只小狗来代替小老鼠，我觉得小狗挺忠厚，挺憨厚，不能说一个人脸红，就觉得这个人很猥琐，内心很阴暗。她的本质是好的。现在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我选择这只小狗。

咨询师：这种变化很有意义，因为从旁观者的眼光和我们人类的想象来看，小老鼠身上附着一些不好的、阴暗的、猥琐的、变态的东西。小狗身上则更具有一些正面的特征，可爱，忠诚，活泼，它是人类的朋友。所以我想这样的改变还是很积极的。

咨询师：其实在我们每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脑子里面会经常出现一些不被周围环境、老师和家长接受的一些想法。小的时候我们想把它付诸实施，但是在长大的过程中，不断的受到家长的限制，学校纪律的约束，以及工作单位规章制度的制约，甚至是党纪国法的严惩。所以很多自然而然出现在我们脑子里面的想法，随着我们一天天长大，被我们约束下来。虽然我们没有办法遏止这些想法的出现，但可以不把它付诸于行动。一个心理健康的人能够比较宽容的接纳自己脑子里随机出现的一些想法，哪怕不太好的想法。这样，内心的冲突就少了。今天的咨询虽然有点困难，但是你仍然非常坦诚的说出了自己很多的想法。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来访者：谢谢杨教授。

此案例转载于《杨凤池焦点咨询对话录》，

作者：杨凤池；出版社：人们卫生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