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随着《叶问》系列和《一代宗师》这样的电影的出现，叶问这个角色，成功接替“黄飞鸿”成为功夫片的经典形象。

《叶问4》在2019年年底上映后，这个系列也终结于此，甄子丹也打累了，不再是当年演《精武门》那个满身肌肉的小伙子了。

电视剧《精武门》剧照

李连杰扮演的黄飞鸿也是他事业最旺盛的时期。18岁出演少林寺的年轻人也定格在那个特殊的上世纪80年代，近几年更是因为多年拍戏积累的病症频频传出身体发出警告的新闻。

电影《少林寺》剧照

去世快50年的李小龙，早已成为世界性的传奇人物，他的故事会以电影、纪录片和图书的方式继续流传；当年总有年末大戏的成龙大哥也变成大叔，开始逐渐往感情戏上靠拢。

关于李小龙的图书

2020年关于李小龙的纪录片《若水》海报

在这些经典的银幕形象和明星都走向中年甚至老年的时刻，也是该找个时机回顾一下这些曾经影响几代人的功夫片岁月了。

我就以回忆录的形式来梳理一下自己观看功夫电影的一些感受。

1 成龙

看成龙的电影，最集中的时期是上世纪90年代中期，比如1991年的《飞鹰计划》、1995年的《红番区》，这两部影片都有非常危险的动作设计。

电影《红番区》剧照，从天台跳到对面的阳台

前者是从高空坠落，摔到耳朵流血；后者，从天台跳向对面阳台的经典场景，都出现在成龙最玩命的创作时期。之后几乎是每年一部贺岁片。

1996年的《警察故事4》、1997年的《一个好人》和1998年的《我是谁》，基本上都是去影院看的。

电影《我是谁》剧照

在西方，很多人不把成龙当动作片明星，而是喜剧明星，因为他电影里的动作，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借用空间现有的道具打斗，打出花样，包括《醉拳2》也是如此，用诙谐巧妙来消解暴力元素。

在这些电影中，伴随着他遍体鳞伤的印记和幽默动作，逐渐将自己的事业推向高峰。

看这些电影的年纪，正是小学到初中，很多时候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去看那些电影，比如充满欢乐气氛的《城市猎人》和《双龙会》。

电影《双龙会》剧照

前者有街霸游戏和美女王祖贤，后者一人分饰双胞胎角色的搞笑元素，成为主要看点。同样，这两部电影也是在《飞鹰计划》和《红番区》之间那两年的作品。可见，上世纪90年代，真的是很多电影的辉煌时期。

回过头去看早期的警察故事系列，还是没有这些成熟期的作品好看。当然，90年代，也有一些相对来说，并不精彩的电影，比如和《红番区》同一年的《霹雳火》，印象就比较淡。

2 李连杰

还是同样的上世纪90年代，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李连杰主演的黄飞鸿系列电影，播放次数最多的自然是《狮王争霸》。

最早好像是在北京电视台看到的，之后，经常在中央六台的电影频道重播。李连杰主演的经典电影，几乎都在电影频道播放过，比如《精武英雄》《太极张三丰》《方世玉》《新少林五祖》……

电影《精武英雄》剧照

电影《太极张三丰》剧照

电影《方世玉》剧照

在这些招牌动作剧照的留言里，经常可以看到“帅炸了”“动作有美感”和“POSE王”的称呼。

用现在的话说，徐克联合李连杰打造了一个经典功夫IP，据说为了打造这个全新的系列，当年徐克带着李连杰专程拜访了早期扮演黄飞鸿的前辈关德兴。

没有网络，资讯匮乏的年代，黄飞鸿的其他系列都是买VCD看到的，比如甄子丹在第二部里扮演反派；比如《黑侠》《冒险王》等。

不知道是那个年代看得东西少，还是粉丝对李连杰的热爱，总之，仅仅是这一张《黑侠》里的剧照，就可以跟风似的的赞赏。

看多了成龙的搞笑风，黄飞鸿和方世玉的帅气招式更让你感觉到功夫片独特的电影美学结构。当然，年少的我哪有这么多理论和书面词语，那时看片就是觉得酷嘛。

电影学者李洋曾和阿城有过相关的对谈，当然他提到名词的是武侠片、武打片。

所以，作为普通观众，得到的所谓动作优美，其实就是找到类似看歌舞片的感觉。而很多并不擅长拍摄此类的导演，基本上就是按照舞蹈片的模式在拍动作场面，比如冯小刚的《夜宴》。

3 甄子丹

认识甄子丹，当然还是从1992年的电影《新龙门客栈》开始，同一年，他同样以反派角色出演了《黄飞鸿之二：男儿当自强》。

前者的形象比较惨，一只手和一只脚的肉被剔掉；后者虽然没有那么惨烈，但也是被黄飞鸿用竹扦割喉而死。

电影《新龙门客栈》剧照

电影《黄飞鸿之二：男儿当自强》剧照

让他家喻户晓的自然是1995年，在电视剧《精武门》里扮演的经典角色陈真。趁热打铁，同样得到徐克提携的甄子丹，也在20世纪90年代先后拍摄了《铁马骝》《苏乞儿》《咏春》等电影。

而这些作品恐怕没有多少人会想起或提及，但也是因为这些作品奠定的基础，使得后来拍出有自己动作特色的《导火线》《龙虎门》《杀破狼》等经典动作影片。

电影《杀破狼》剧照

但真正让他事业再度攀升一个高峰的，自然还是与叶伟信合作的《叶问》系列。毕竟成龙有“警察故事”系列，并且作品多产；而李连杰也有黄飞鸿和方世玉系列。

而区别于成龙动作设计的诙谐和李连杰四两拨千斤似的柔美，甄子丹还是继承了李小龙的刚硬派风格，就连咏春的日字冲拳，都被他演绎得异常勇猛。

电影《叶问1》剧照

4 徐皓峰

与以上不同的是，这里要说的不是功夫明星，而是一位电影导演。其实，他的作品很难归类，放入功夫片的行列是有些奇怪的。

但又不得不把他放在这个话题下讨论，毕竟他拍摄的几部电影《师父》《箭士柳白猿》和《倭寇的踪迹》都是包含打斗场面的，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关于真正意义上的武术对抗。

电影《师父》剧照

从徐皓峰参与王家卫的《一代宗师》就可以看出一个特点，他真正喜欢的是表达那份文武双全的精神内核。

之前的功夫片，娱乐化的层面更多，即使有自己的美学风格，也依然在文戏上的表达是欠缺甚至是放在次要地位的。

而徐皓峰把更多文化或者文学的东西融入到有关武术的电影中去，放大了动作招式本身的哲理性和科学原理，回归真实的武学内涵。

电影《箭士柳白猿》剧照

他向我们揭示了这样一种现实，真正的近身搏斗是没有那么多精确套路的，那些迎击的动作，更多的是建立在身体记忆之上。

另外，因为真正的搏击随意性很大，所以现实中的身体对抗往往是审丑的，并没有李连杰表现得那样优美。

从徐皓峰那里，有三本关于武术的书值得一看，包括最著名的《逝去的武林》，和另外两本姐妹篇《武人琴音》和《高术莫用》。

5 李小龙及符号学

最后，提一下李小龙，关于他的论述已经很多，这里只结合一处，和以上一些共性作为全篇文章的总结。

这里要说的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Pose王”的概念。从李小龙开始，标志性的亮相动作（包括他的尖叫声）成为功夫明星的符号特征，在这个符号体系里，带出了所谓的品牌和商业的概念。

我们来看看这几个标志性的动作：

这些招牌的亮相动作，都说明了为什么这些角色可以深入人心，因为只要一出手，你就知道这是谁的招式。

这一点，其实成龙是差一点的，没有所谓的标志性动作，他可能恰恰胜在多变上，你不知道新的作品又会玩出什么新花样。

而从李小龙，到李连杰扮演的黄飞鸿、再到甄子丹的叶问，他们都有自身的美学符号。更何况，这些符号又都是动态的，从某种程度上就增加了某种传播力，因为更立体。

以几位重量级功夫明星举例，其实在众多的功夫片、动作片中，还有很多武打明星，比如吴京、赵文卓、张晋等等。

这里有一份不完全武打明星名单，是这些人构成了丰富的动作片、功夫片的世界。

在此，也希望我们观看功夫片的感觉，也是这样一个过程：从年少无知看着玩，到领会“武”字本身“止戈”的意义所在，甚至更多地去体会其中的生活哲理和养生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