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琳

牛莉莉属于典型的美女，身高一米六三，体型匀称，漆黑的头发，方形脸庞，尖下颏，大眼睛，柳叶眉，小鼻子小嘴，五官端正，棕色皮肤很细腻，高级小学毕业，聪明能干；从十五六岁上，给她找婆家的人以及追求她的男青年就很多，她自视个人外在条件较好，挑三拣四，一直挑到了二十六岁，仍没有挑到一个中意的人把自己嫁出去。村子里的同龄女子都已经结婚，她成了人前背后议论的“嫁不出去”的大姑娘。她虽知那些议论，找婆家仍是我行我素，一如既往地挑剔。

牛莉莉自己不着急结婚，她的父母亲可着了急，不停地拜托左邻右舍为牛莉莉找婆家。在牛莉莉父母亲拜托的人中，有一个二十二岁结婚，二十三岁丈夫去世，一直孝敬着公公婆婆没有再结婚的女人。这个女人遵守好女不嫁二夫的封建传统，自从她丈夫去世十多年，年轻貌美又没有孩子的她，很多人劝她再嫁，她从没有动摇从一而终的思想，在婆家村子里有口皆碑。这个女人在牛莉莉的父母亲的拜托下，想到了她娘家近门家族中的一个侄子，介绍给了牛莉莉。

挑到了二十六岁没有结婚的牛莉莉，鉴于对那守寡女人的敬佩和信任，答应了和她娘家的近门侄子见见面。

男青年名叫尹清泉，在部队服役，年龄比牛莉莉小三岁，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父亲是吃“皇粮”的邮递员；尹清泉自幼丧母，其父在工作的地区又续娶了一个丧偶的没儿没女的寡妇；牛莉莉和尹清泉步入婚姻殿堂后，成为了继儿媳。

尹清泉在部队服役期间，回家探亲，在媒人的撮合下和牛莉莉见了面。婚姻上很挑剔的牛莉莉当时看着尹清泉一身绿军装，算得上一表人才，又比她小三岁，谈吐中不失老实本份，期望着尹清泉能在部队混好，成为军官，她将来随军，脱离农村，也算挑到了一个好丈夫；没有嫌弃尹清泉家境贫寒，又是继母，下面的弟弟是同父异母；父亲和继母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弟不在村子里居住，都在其父亲工作的地区居住生活，认为结婚后，她将来随了军，尹清泉当时家境贫寒又是继母不算什么。

牛莉莉相貌漂亮，虽然文化不高，农村女孩子的针线活和织布纺线，样样都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干家里地里的活计都是一把能手，因心性高，导致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成为农村人们心目中的“老姑娘”。

牛莉莉自从和尹清泉结婚一年后，他们的爱情结晶来到了人世间。两年后，牛莉莉渴盼的尹清泉在部队提干成了泡影，复原回了家乡，成了地道的农民。受从一而终思想熏染的牛莉莉，也认了命，没有嫌弃丈夫在部队没有混上军官。

牛莉莉和尹清泉的儿子三岁上，尹清泉的父亲退了休，先在家乡村子里盖了新房，然后和晚老伴以及小儿子都回了原籍。

尹清泉和他那都已经成年的两个哥哥，自从他们的父亲再婚后，不再从经济上接济他和两个哥哥的生活，父亲和继母以及继母的亲生儿子过着比哥三都富裕的生活。

牛莉莉性格争强好胜，看着公爹和继母以及尹清泉的弟弟，几个人生活比她们的三口之家优裕得多，她白天下地干活，生产队收工了，她还要抓紧时间割些青草或者拾些野柴，四岁的儿子，不到上学年龄，在她和尹清泉都在地里忙活的时间内，只有自己在村子里玩耍。有一次，她的儿子被村子里一个年龄较大的男孩子打得鼻青脸肿，她从地里回家后见到，眼泪禁不住哗哗流了下来……

儿子见到娘更是放声大哭。四岁的儿子，已经懂事，见到母亲，一边哭着一边说了当时挨打的过程，还告诉牛莉莉他流了很多鼻血，他奶奶看到了，没有上去护一护他，他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奶奶？！假如不是村子里一个过路人上前阻止了那个打他的大男孩，帮助了他，他被打得还要重……

牛莉莉听后，看着儿子那布满血泪、鼻青脸肿的面容，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想到继母婆婆当时假如上前护一护，自己的儿子不可能被打成这样！一边用一只手擦着儿子的眼泪，一边对儿子说：“儿子，和你爷爷与你小叔在一起生活的那个老太婆，她不是你奶奶，你以后不要叫她奶奶，你的亲奶奶早已经死了，在你爸爸很小的时候，你的亲奶奶就死了，记住，以后不要向你小叔的娘叫奶奶！记住了吗？儿子。”

“娘，和我爷爷、小叔一起生活的奶奶，原来不是我奶奶啊！怪不得她看着我挨打不管我，离开了，您怎么从前让我向她叫奶奶？”

“儿子，不要问那么多，记住，她不是你奶奶，你奶奶早已经死了，那个老太婆是看你爷爷有钱，到你爷爷家的。”

牛莉莉抱着儿子，痛哭失声……哭过后，牛莉莉先找了打她儿子的男孩子的家长，讨到了那男孩子家长的赔礼道歉和点滴赔偿金；然后就拉着儿子的手，到了公婆家门口破口大骂，骂的话，句句不堪入耳。

她公婆在家里听着，一声不敢哼，骂够了，抱起儿子往自家走，还没有到家门口，一回头，看到了她的继母婆婆从门里出来了，转头冲向继母婆婆再次破口大骂，她继母婆婆一看到她，拔腿就往家跑；在牛莉莉的儿子伤势没有痊愈的那段时间内，牛莉莉一有空就在公婆门口大骂，骂的继母婆婆不敢出门，恐怕一出门碰到牛莉莉，受牛莉莉的羞辱。

牛莉莉那样骂继母婆婆，村子里没有人指责牛莉莉，有人反而说继母婆婆的不对，当时看着她丈夫的亲孙子挨打，不上前阻止，就是不对，假如是她亲孙子，她能袖手不管吗？

牛莉莉从此不再和继母婆婆说话，年节月礼也不再像从前看在公爹面上去公婆家尽一个儿媳妇的礼节。后来和继母婆婆形同陌路之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十几年过去，牛莉莉自己也当上了婆婆，她的妯娌——嫂子长期有病在身，他的公爹和小叔子都撒手人寰。尹清泉同父异母的弟弟尹清河接了父亲的班，成为了吃“皇粮”的人，和一个乡村女教师结了婚，育有一个儿子，一家人在尹清河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地区生活，把他母亲接到了身边给照顾亲孙子，和同父异母的哥嫂们很少来往。

尹清河的儿子上学后，他母亲突然得了脑血栓导致身体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尹清河和妻子每天上班，儿子上学，雇了几个保姆照顾他母亲，几个保姆都嫌老太太不好伺候，无一例外的都率先提出，干不了他家的工作。几个保姆炒主人鱿鱼，使得尹清河再顾保姆很难。无计可施的尹清河和妻子商量后，决定到村庄求牛莉莉照顾他的亲娘。

当尹清河和妻子带着礼物踏进牛莉莉家门说明来意后，一下子激起了牛莉莉心中的波澜！她怎会答应去照顾恨了十几年的继母婆婆？！就在尹清河含泪离开牛莉莉家，回头往外走的那一刻，尹清泉发话了：“清河，你站下，等我收拾一下，我去照顾娘，可以吗？”

尹清河听罢，站了下来：“三哥，我娘那性格，你哪伺候得了？”

老实的尹清泉，转头对牛莉莉说：“我说孩子的娘，看在我和清河同父的份上，也看在继母伺候了我爸爸后半生的份上，能否替我尽这个孝？”

“你尽孝？忘记了你的儿子曾经被人打，没有奶奶呵护的时候啦？”

“儿子不也长大成人了吗？还计较那些干啥？我们孝敬老人，也是给儿子和媳妇做榜样，再说，弟弟也不白让我们伺候他娘，给我们工钱，还落个孝敬儿媳，一举几得？”

牛莉莉听了尹清泉一番话，思忖再三，最后把自己的家撂给了丈夫、儿子和媳妇，收拾了一下，随同尹清河离开了自己的家，去伺候继母婆婆。她继母婆婆虽然在病中，神志清醒，见到来照顾伺候她的这个儿媳，不再像对待保姆那样挑剔，惧怕牛莉莉的厉害，牛莉莉看到继母婆婆的病样子，从前那对继母婆婆恨得咬牙切齿的心情变成了同情和怜悯，每天为继母婆婆端屎端尿，喂饭擦身。

牛莉莉，一个继儿媳，最后能够伺候继母婆婆无微不至，寿终正寝，得到了村子里所有人的称赞，捎带着说那继母婆婆，生病前那些年，心里想的是只指望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媳妇，可能从没有会想到最后让继儿媳伺候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这是个真实故事，那个继儿媳还活着。

【作者简介】笔名：金琳，微信名：金胜义。祖籍河北，现居西安，自考大学文化，会计。始于2000年投稿，至今在报刊杂志（纸质）和网络平台被采用发表诗、文600多篇,100多万字。纸质发表的文章曾被有的报刊转载，现是（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