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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已发《雨花》杂志,那是第一次在《雨花》发表小说,距今快二十年了。发表时题目为《谁把谁打败了》。

谁不知道一根毛的厉害。在石桥镇他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我们说某某是个人物,那意思就是说他有本事,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他是个亡命之徒,不好惹。

一根毛是个人物。当年他“闯荡江湖”那阵子,就是他跺跺脚,石桥镇都会晃三晃。也许是厌倦了打打杀杀,后来他在石桥镇的市场上摆了张案板,做起了卖肉的生意。他虽然已退出“江湖”,可他不论往哪一站都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大伙见了他只好绕道而行。一根毛在石桥镇市场卖肉的同时还身兼市场管理员的角色。他喜欢打抱不平,但他并不是真的动手,而是往那一站,也不说话,支棱了耳朵听。

刚才买主和卖主还争执得脸红脖子粗,见到他后马上变得轻声细语了。大伙不明白一根毛怎么说变就变了,他是不是得到高人的点化,弃恶从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大伙都记得一根毛是如何成名的,他几乎是一夜成名。成名后的一根毛在石桥镇像一只螃蟹那样横着走,看人时眼珠子一动不动,目光直勾勾的。

关于他一夜成名的事,还要从多年前的一天下午说起。关于那件事,大伙都知道,所以不说也罢。

这天早晨,母亲打发我去石桥镇买肉,出门的时候她交代说装好钱!别掉了!我说知道了。母亲还是不放心,又再三叮嘱道,别忘了是买里脊肉,还有鲤鱼!要大的。我不耐烦了,一边走一边应承,忘不了!

过了石桥就可以看到一根毛高大的身影了。他像一座铁塔那样矗立在那里,双手不停地忙碌着。春寒料峭,风像小刀子那样锋利。一根毛下巴上那根唯一的胡须在寒风里抖动不止。他的嘴巴周围光秃秃的,那一根毛便显得分外珍贵。物以稀为贵嘛!他低着头,嘴上叼了一根烟卷。

他忙碌着,也不抬头,说要哪?

我说,里脊。

他伸手拽过一块热气腾腾的肉来,挥刀割下一块,也不用秤去秤,就直接装进了塑料袋里。拿着!他说。至多不少。

我把钱交给他,而他连看都不看就扔进了那个油漉漉的钱包里。

一根毛做买卖从不短斤少量,而且谁第一个买他的肉,他都要多给,要不母亲怎么会一大早打发我去呢。我注意到,在一根毛给我割肉时,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

买了肉,我又去鱼市买鱼。不要以为我家的生活水平已达到了小康,今天要不是爷爷的生日,母亲才不这么大方呢。爷爷七十大寿,父亲说要大摆筵席,把族家的都请来喝酒。天刚亮,父亲就起来捉鸡。他不仅要杀鸡,还说要宰一只羊,而且还请了村里的厨师。

买鱼回来,市场上人多了起来。我一手提了肉,一手提了两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快步往回走。我害怕鲤鱼离开水久了会死掉,所以走得很快。当我走到老唐烤鸭店时,我看到了二孩。二孩是我的同学胡光明的哥哥。他喊了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然后抽出一根,问我抽不抽。我摇了摇头。他点上烟,说走!跟我走!我没有动,问他上哪?他说,买肉啊!

二孩比一根打枣杆子胖不了多少。他一身排骨,却非常有力气。他常常在我们学校门口向学生收取保护费。要是哪个学生不掏钱给他,那他马上就一顿拳打脚踢,被打的学生只好乖乖地交保护费给他。

二孩虽然瘦,可他打架的时候却是个亡命徒。因为我和胡光明是同学,他从没有向我收过保护费。二孩来到一根毛的跟前,盯着案板上刚刚剔完了的那块排骨,说就是它了!给我秤一下。一根毛秤了一下,然后装袋。

二孩说,够不够?可别短斤少量!

一根毛没有吱声。

二孩对我笑了笑,转身走了。他走到我的身边,拍着我的肩膀,说怎么样?

我懵懂地看着他,不知他这么说的意思。他看着那块排骨,又看着我,说今天我倒要看看一根毛有啥反应!我小声说,他可不好惹。

二孩笑起来,他边笑边说,他?你怕他,可我不怕!我早就想好了,要混出个人样来,就得先把一根毛摆平!我不再吱声。他又说,今天不是他趴下,就是我完蛋。

还没给钱呢。一根毛说。

二孩转过身,钱?什么钱?

一根毛低下头,好象怕二孩似的。

二孩说,要钱!等下回吧。

一根毛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目光看着远处的天空。天上什么也没有。

我从不赊帐。他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我做生意的规矩。

那好!二孩说。

二孩慢慢地踱到一根毛的案板前,挑衅般冷笑一声,却没有掏钱。他今天是找茬来了。但我发现他的腿在发颤,身体仿佛失去了重心那样摇晃了两下。他今天吃豹子胆了。他可不是一根毛的对手,就一根毛那一身横肉,再有两个二孩也打不过他。

二孩用眼直勾勾地看着一根毛,也不说话。一根毛没有接二孩的目光,他吐出嘴里的烟,等着二孩交钱。

二孩咬着牙,说好!我这就交钱。他看了案板一眼,目光停在了那把剔骨刀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操了那把剔骨刀,然后对准自己的大腿就是一刀。他割下一块肉来,扔到一根毛的案板上,说够不够?

一根毛目光温和,却没有做声。二孩说,不够?他又割下一块肉。

一根毛终于开口了,够了!兄弟,我算服你了。

二孩突然大笑起来,大伙听见了吗?他说服我了!这可是他自己说的。他止住笑,扔下那把剔骨刀,然后拨开围观的人群,提了那块排骨,扬长而去。

大伙唏嘘不止,纷纷扭头去看二孩。二孩拖着他的那条鲜血直流的腿,面不改色,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我,说怎么样?我打着哆嗦,说不出话来。他又说,以后跟着我混,保你有吃有喝。

一根毛又点上一根烟,旁若无人地抽着,他目光温和,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大伙看着他,之后无声地散开了。我想大伙当时的心情肯定和我一样,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疑惑不解。大名鼎鼎的一根毛,今天咋啦?难道他真的怕二孩。当年戴着墨镜,身披黑色风衣,手持一把板斧的一根毛,怎么会怕一个半大孩子?

那时在石桥镇我们像崇拜周润发一样崇拜一根毛,想不到他在几年后会败在二孩的手下。我也崇拜过一根毛。但是,此刻他就像一座塔那样在我的心里轰然倒下了。一根毛吐掉嘴上叼着的烟,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又做起了他的生意。

回到家,我把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母亲。母亲不信,说二孩有那么大的胆?我说,是真的!我看了后直想吐。

家里人来人往,前来给爷爷做寿的亲戚坐满了屋子。我没有想到二孩的爹也来了。他进门后,把手里提着的那块排骨交给我母亲,说我这是不请自到,嫂子不会赶我走吧?母亲听了就笑,说请都请不到,咋赶你走哩?快进屋喝茶去。二孩的爹进屋后,我小声对母亲说,就是这块排骨!母亲说,到一边玩去!你在大人堆里碍手碍脚的做啥?

接下来的几天里石桥镇风平浪静。二孩没有露面。胡光明说他住院了。过了一个星期,我才又见到二孩。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刺激吧?不这样一根毛就不会服我。

一根毛就这么忍气吞声?我想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肯定会寻机报复二孩。我预感石桥镇在最近几天肯定要发生大事。但是,时间在一天天过去,一根毛却没有什么动静。他照样卖他的肉,照样目光温和,叼着烟卷,动作熟练地割下一块肉来,装袋,然后交给买主。一根毛的木然叫人无法理解。也许,他真的怕了二孩。

二孩就这么以自虐的残酷的方式打败了一根毛,像一根毛当年那样一夜成名了。他常常向我们绘声绘色地描叙那天发生的事,他说你们谁用刀子割过自己的肉?他看看我,又看看李大伟。你敢吗?我们纷纷摇头。他说,和割猪肉一样。他大笑起来。我们看着他空洞的嘴巴,全都毛骨悚然,身上利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突然盯着我,说文强可是都看到了,我说得一点也不夸张。是吧?你对他们说。我说是!太吓人啦。二孩说,听到了吧?以后你们跟着我,保证吃香的喝辣的。

进入夏天后,二孩整天光着膀子,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像只螃蟹那样出没于石桥镇的街头巷尾。他大腿上的那块疤像一块闪闪发光的奖牌,跟着他招摇过市。那块疤是他打败一根毛的证据,也是那块疤让他在石桥镇声名显赫。因为那块疤,他可以吃饭不用掏钱,而且还光明正大地向那些小商小贩们收取保护费。他在石桥镇晃来晃去,像当年的一根毛那样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一根毛终于被他取而代之了。长江前浪推后浪。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轮到二孩跺一跺脚,石桥镇跟着晃三晃了。二孩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江湖!他每次出来闲逛,身后都跟着两三个半大孩子,他们一个个眼歪口斜,看人时不眨眼皮,谁要是不马上低下头,他们就会找谁的茬。但是,无论二孩怎么横,他在大伙的眼里仍是一个毛孩子。有时候二孩也想不通,一根毛为什么就那样一声不吭,连个屁也不放。他总觉得一根毛不会就这么大受其辱,忍气吞声,所以他每次出门时腰里都带着一把砍刀。其实,他这是心虚,他也害怕一根毛在哪一天给他个措手不及。有一段时间,他找我入伙,说叫我跟着他混,保管有吃有喝。我胆小,对他这种人避之惟恐不及,怎么会跟他混在一起。他每次喊我,我都找种种理由推脱掉,只有一次,我跟他在石桥镇转了一圈,然后偷偷溜了。

一根毛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仍旧卖他的肉,目光温和地看着晃来晃去的二孩。有一次,他还给二孩烟抽,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还给二孩点烟。二孩抽着一根毛给他的烟,说有什么事说一声!一根毛不做声,而是坐下来,看着远处的天空,好象在回忆往事。二孩看着一根毛,心里想他怎么不发火呢?他为什么不和我动手?他为什么按兵不动?难道他真的怕我?其实,二孩心里明白,一根毛并不怕他,他之所以不动手,肯定另有原因。在一根毛风光的那些年月里,他也是二孩崇拜的偶像。如今他把曾经崇拜的偶像打垮了,他取而代之,却没有得到什么快乐和满足。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日渐明白明白,其实他根本没有打败一根毛。在他的内心深处,一根毛仍旧是一根毛,而不会因为那件事变成张三李四。他从一根毛温和的眼神里看到一种与世无争的处世态度。他感到一根毛总是站在远处看着他,面带不屑一顾的表情。

一根毛总是心平气和,不动声色,目光温和。这让二孩简直不能忍受。一天,他来到一根毛的摊子前,想和一根毛聊一聊。一根毛向二孩笑了笑,并点了点头。二孩掏出烟,扔给一根毛一根。一根毛连看也不看,伸手就接住了。二孩看着一根毛点烟,却发现一根毛下巴上的那根毛不见了。他忍不住问,你的那根胡子呢?一根毛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掉了。二孩也笑,说是你拔了吧?一根毛不置可否,说想要什么?二孩摇摇头。一根毛的下巴光秃秃的,就像荒凉的沙漠,人迹罕至,毫无生命力。

来二斤五花肉!一个男人说。

一根毛看了一眼二孩,说喝茶么?

二孩摇摇头。

一根毛割下一块五花肉,装袋,然后交给那个男人。

你忙!二孩说。然后掉头走了。<

二孩游荡在人群里,感到无聊而且无奈。他去老孙家的酒馆里,要了一瓶白酒,两个凉菜,一个人喝了起来。他喝下半斤白酒后,看到了一只苍蝇。那只苍蝇躺在一根土豆丝上。二孩放下筷子,喊老板,一字一顿地说,怎么有一只苍蝇?你这生意是不是不想做了?二孩看着那只苍蝇,没有抬头看。

对不起,再给你上一个菜行吗?

二孩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于是他抬起了头。

老板呢?我要跟你老板说话,你去把他叫来!二孩差不多已喝醉了。他的两只手撑在桌子上,目光发直,看着那个女人。你聋了!叫你老板来!

女人说,他不在。

二孩拿了一根香烟,说给我点上火!

女人给他点火。

他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地吐住来。烟雾扑向女人的脸。女人挥了挥手,咳嗽了两声。他说,要是你不把老板叫来,那你就把这只苍蝇吃了!女人没有动。他又说,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了,说不定我已把它吃了。女人说,今天就算你白吃白喝还不行吗?他说,就算我白吃白喝,但我也不能吃一只苍蝇!

二孩的目光在女人的脸上胸脯上晃动,他感到呼吸急促起来,目光像粘在了女人的身上一样再也无法离开。女人不到四十岁,很丰满的样子,嘴巴红艳艳的。二孩在脑海中寻找一个词。最后他终于说,想不到你很性感!他这么说的时候,一只手就伸向了女人的胸脯。女人后退一步,胸脯晃动起来。二孩没有摸到女人,有些生气,说你躲什么?他站起来,几乎是老鹰捉小鸡一般扑向女人。

二孩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脸颊突然感到一阵疼痛。你敢打我?他说。你胆子不小啊!连一根毛都怕我,你倒敢打我?女人说,打你怎么了?你耍流氓,我为什么就不能打你?

二孩说,你打得好!今天我非把你脱光了不可!

他抓住女人的头发,一只手去扯女人的衣服。女人挣扎了一会,说你放手!我自己脱。二孩愣了一下,停下手。女人说,我都快四十了,有什么好看的?

二孩坐下来,说少废话!快脱!

女人没有脱,她看了一眼那扇半掩的门,突然转身跑去。

二孩随后也窜出门去。

女人从酒馆跑出去,来到沿河街,然后头也不回,直奔南市场。

那天,我们刚刚放学,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一边跑一边扣着上衣扣子,她的那对丰硕的乳房在胸前窜来窜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女人的乳房。胡光明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我们一起睁大了眼,嘴里发干,像两条狗那样喘息着。等我们的目光再也追不上女人的背影时,我们看到了二孩。

二孩气喘吁吁,说那个女人向哪跑去了?我们无比激动,过了好长时间心跳才慢下来。二孩弯下腰,痛苦地哇哇呕吐着。他吐出牛肉,还有土豆丝,还有花生米。我们全都捏住鼻子,看着他吐。后来他终于直起身子,擦掉嘴角的污秽,说妈的!她敢打老子!

你知道她是谁吗?老孙头说。二孩,你咋撒野撒到一根毛的老婆身上了?

二孩笑了笑,一根毛算个屁!他还不是我手下败将。

老孙头说,你不知道一根毛的厉害,今天你就会知道了。

嘻!一根毛只配做我的鸟毛。二孩说。我早就领教过他了。

老孙头说,不信你等着瞧!他会来找你的。

二孩在沿河街坐下来,说我就坐在这里等他。

围观的人多起来,他们在等着看好戏呢。他们要亲眼瞧瞧今天一根毛是怎么收拾二孩的,他们对二孩早就不满了,只是敢怒不敢言。二孩坐在一块石头上,耷拉着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一根毛没有来。二孩又点上一根烟,脸上流露出胜利的笑容。一根毛不敢来!他看了一眼围观的人,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太阳热辣辣的,有人等得不耐烦了,就躲到树阴下。二孩忍受着似火的阳光,脸上开始冒汗。他不停地擦汗,嘴唇蠕动着,喉结也在蠕动,好象在咽吐沫。他不时舔一下嘴唇,目光向南市场方向看上一眼。

他不会来了!他说。既然他不敢来找我,那我还等他干啥?他站起来要走。这时一个人说,一根毛要我告诉你,让你等着他。二孩眨巴了一下眼,说这么说他要来了。那个人说,一根毛说等他卖完了肉就来。二孩又坐到那块石头上,说那好!我等他。

二孩差不多快把那盒烟抽完了。他看看天空,说一根毛不会来了!他掏出最后一根烟。等我抽完这根烟,他要是再不来,那我只好走了。他点上火,无聊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淡蓝色的烟圈在他的头上变大,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了。一根毛要是不来,那二孩再等下去就没有意义了。他把最后那根烟的烟头扔到地上,说一根毛这是在耍我!他看不起我!他把我当候耍了。

太阳已偏西了。围观的人群早就散去了。现在,只有二孩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沿河街的那块石头。他看着太阳,自言自语着,我又一次把一根毛打败了!

>等我们回家吃过饭,又来到了沿河街时,太阳红彤彤的,正在一点点下坠。二孩快要支撑不住了,他疲惫不堪地看着我们,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胡光明说,哥!你不饿吗?

二孩摇摇头。

胡光明又说,一根毛不会来了。

二孩说,他不来,我就不走。

我们被二孩感动了。他的这种执著的精神,他的这种把铁杆磨成针的毅力,能不叫我们钦佩?我们终于看到了他的过人之处。我们站在他的身边,望眼欲穿地等着一根毛。

我要是走了,那我就是怕他了。他说。他不来,那他以后就没脸在石桥镇混了!

他话音未落,就见一根毛从南市场方向向这边走过来。他拖着一条长长的身影,每走一步,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晃一下。一根毛终于来了。但二孩并没有显出多少兴奋。他甚至有些心不在焉。胡光明不无担心地说,他来了!哥,你看。

我以为一根毛会带上他卖肉时用的那把砍刀,可他什么也没带。

二孩瞅着一根毛愈来愈近的身影,一只手伸向后背摸了摸。他在摸那把刀。为防不测他天天都把一把砍刀带在身上。他知道一根毛早晚都会来找他的。他的手莫名其妙地抖了抖,等他的手摸到那把刀后,他才吁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他这是害怕呢,还是因为过于激动。

离远点!他说。然后慢慢地站起来。

一根毛终于走到了二孩的面前。他的一只手伸进口袋,然后往外掏着什么。二孩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他的手摸向腰后的刀把,而且在哆嗦着。

一根毛从口袋里掏出的是一包未开封的香烟。他撕开烟盒封口,掏出一支,然后给了二孩。二孩犹豫着,最后还是接过了那根烟。他把烟叼在嘴上,看着一根毛。一根毛又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给二孩点上火,然后才点着自己的烟。一根毛吸了一口烟,吐出来。一片烟雾在他和二孩之间弥漫。

我们屏息静气,紧张而不安地看着他们。

兄弟!一根毛拍了拍二孩的肩,说饿了吧?我请客。

二孩愣怔地看着一根毛。我们也愣了。我们不知道一根毛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先礼后兵,还是欲擒故纵?想不到二孩没有拒绝一根毛,他甚至有些顺从,被一根毛的那只手揽着,向老孙家的酒店走去。

二孩几乎是被一根毛搀扶着走进老孙家的酒店的。他们的这种举动使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但是没有谁吱声。他们喝酒去了。

我们失望地看着他们消失于门洞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卖豆腐的李强说,他们干什么去?他们不是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就是嘛!一个满脸落腮胡子的男人说。一根毛的女人被二孩欺负了,他怎么能忍气吞声呢?

我叫胡光明回家,可他却说,他们真的是去喝酒?

我说,要打他们早打起来了,何必去酒店里?

我们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是如何喝酒的。他们没有打起来,听说他们喝过酒之后,一根毛还和二孩称兄道弟。二孩喝得都站不住了,他像一只口袋那样吊在一根毛的肩膀上,说他没有喝醉。

胡光明说那天他哥喝醉了,回到家折腾了半夜,他爹气得哼哼直叫,说要把他赶出门去。二孩醉得不醒人事,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他们到底谁把谁打败了?我们不得而知。

到了秋天,胡光明告诉我说,他哥哥要去当兵,还说已报名了。


但是,在二孩去医院体检的时候,医生看到他腿上的那块疤后,说他不能去当兵,叫他回家。他父亲得知此事,急忙给那个医生送了礼,还请医生镇武装部长以及那两个带兵的人去喝了一场酒。

在他走之前的那天晚上,他家大摆筵席,几乎把全村的人都请到了。我家送了他一百块钱,也算是回了个人情。二孩给大伙敬酒,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大伙都高兴,因为二孩当兵,以后就有出息了。大伙高兴的另一个原因是二孩终于走了,以后大伙再也不受他的气了。

二孩当兵后的第二年,也就是一九九八年,这年洪水泛滥,长江险情不断。在一次抗洪抢险中,他光荣牺牲,年仅十八岁。

二孩死了,而一根毛还活着,继续在卖他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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